在听到了智旬被架空的情报之后,秦寿满脸都是难以置信。
他尤自记得智旬的模样,对方是一个面若莽夫,实际上却心细如发的老阴逼。
当初在函谷关的时候,智旬的心眼子加起来比秦寿的都多。
他的手中还掌握着一支精锐之师,又怎么可能会被别人架空?
咸宁看出了秦寿的疑惑,急忙继续开口解释道:“智旬手中虽然有军队,但是在他离开晋国的那一段时间,其他几家瓜分了晋国的土地。
现如今的晋国,所有的财政大权都掌握在魏氏与韩氏的手中。
掌握军权的南宫将军又是外戚,他以晋侯逐渐成年,已经有能力掌管政务为由,联合魏韩两家夺权。
然而事实上,在夺回晋国的大权之后,南宫氏也丝毫没有归还大权给晋侯的意思。”
秦寿的眉头顿时紧皱起来,这个世界上确实不排除外戚助力的情况,但是也少不了外戚干政,试图架空君王的可能。
秦寿对于智旬非常的了解,这是一个胸有沟壑,但是却对姬仲义极度崇拜的老阴逼。
从秦寿对他的了解,他绝不可能危害晋侯姬昊。
反倒是那个假借晋侯名义争权夺利的南宫将军让秦寿有些摸不准。
幸好这些年墨家也没有停止发展,虽然墨家子弟还没有遍布整个天下,但是与秦国交好的晋国境内却是已经渗透。
受限于交通与传讯方式,现在墨家子弟还做不到时刻传递周围所有情报的程度。
墨家能够及时传回来的消息,大多都是一些重要的国家大事。
而一些在游侠们看来不是那么重要的事情,往往都会固定一个时间来集中传递。
而这些消息也不是全部都会通知给秦寿,其中一部分也会交给负责接收消息的咸宁等人筛选。
晋国内部的权力变更,对于那些普通的游侠来说确实不是什么大事。
毕竟在他们看来,无论是智旬摄政还是南宫氏摄政,这些都跟秦国没有太大关系。
故而晋国内部的权力更替,还有猃狄入侵的消息都是一同被传回了秦国。
甚至,如果不是猃狄入侵,秦国还要等半个月之后才会知道晋国发生的事情。
因为与晋侯之间的关系,晋国对于秦国来说,是一个比周天子还要可靠的盟友。
而维持同盟关系的枢纽便是晋国的国君姬昊。
那个每年都会赶来秦国拜年的晋国君,始终遵循着其亡父的遗嘱,始终以侍奉父亲的礼节在侍奉秦寿。
在这样的情况下,秦寿又怎么会袖手旁观?
然而秦国与晋国的关系再是亲近,但两国之间毕竟没有明确的军事同盟关系,同样也没有附庸与宗主之间的关系。
所以,在没有得到晋国国书的情况下,秦国也不能够直接派兵前往晋国。
综合考虑之后,秦寿缓缓出声道:“无疆那小子也在学宫待了很长一段时间了,现在栎阳即将遭遇危机,也是时候该让他回国去了。”
他话音落下之时,咸宁立即闻声知雅意,随即开口说道:“只是现在栎阳正处于战乱,让无疆公子孤身回国,未免太过于犯险。
夫人现在身体不便,若是无江公子出了什么好歹,这对我秦国来说也是一场巨大的灾祸啊!”
秦寿闻言之后点了点头,随后又继续开口说道:“栎阳被猃狄围困,寡人岳父赵辟也是岌岌可危。
身为人子,不能在身边侍奉已是大不敬,又怎么能够坐视岳父置身于险地?
只是岳父刚直,常言故土难离,想来不会前来秦国避乱!”
咸宁的脸上也露出了笑意,更加确定了自己内心的想法。
“君上纯孝之心,天下人莫不称颂。微臣以为,国丈若是不愿意前来秦国,也可派遣一支军队,使其随同国舅一起归国。
既可以护卫国舅安全,也可以护卫国丈。”
秦寿闻言之后当即笑道:“咸卿此计甚合寡人心意,此事就交给咸卿如何?”
他的话音方落,咸宁便点头答应道:“自然是不辱使命。”
于是咸宁便带着秦寿的诏书来到了秦营之中,调遣了两师五千人,又以司马白毅白大将军作为护卫,这才派人通知了赵无疆。
赵无疆在学宫之中也有两三年的时间,学了孔儒不少的本事,但是这性格却始终一如既往,可谓是不改初心。
在得知猃狄入侵之时,他当即勃然大怒,嚷嚷着便要回国与猃狄决一死战。
然后又从咸宁口中得知,秦寿竟然给他准备了五千秦军精锐,当即欣喜若狂,拍着胸脯向秦寿保证道:“回去转告姊夫,请他放心。
有了这五千精锐,定要那猃狄有来无回。”
他这话音方落,顿时便吓的咸宁打了一个哆嗦。
他急忙开口劝阻道:“无疆公子,这五千兵马都由白大将军统帅,只负责守卫你发安全,可不归你节制,你可不要乱来。”
赵无疆先是一愣,随即却是嘟囔着说道:“姊夫怎的这般小气了?当初我大破朝歌之时,那也是实打实的战功好吧?
区区五千兵马,哼…枉费我当初带回来那么多的好东西,大多数可都送给了姊夫!”
耳听着赵无疆的抱怨,咸宁却是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默默的在耳边过滤。
等到赵无疆说得差不多了,这才开口与他说道:“公子,要是再不出发,这天可就要晚了。”
赵无疆眼珠子一转,仿佛是想到了什么一般,立即便向着咸宁说道:“白将军的命令是保护本公子的安全是吧?”
他的话音方落,咸宁便隐隐约约猜到了他的想法,随即摇头说道:“白将军得到的命令是护卫国丈,只是顺道护送国舅归国而已。
如果国舅亲身故意犯险,白将军也有便宜行事的权利。”
原本眼珠子乱转的赵无疆傻了眼,随即拢拉着脑袋说道:“老不死的说得没错,我姊夫是真有大智慧的人!”
话音落下之后,他随即冲着咸宁吩咐道:“去替我跟老不死的道个别,我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