逛了半天校园,林玄的好奇心已经得到充分地满足、执念已经得到彻底地消融,所以毫不犹豫地答应了花蕊的请求。
次日,来州学的观众较之昨日多了一倍有余。林玄与花蕊径直来到织锦区观众席处。
所谓的观众席就是围着小湖泊摆放的一根根长木板,被一圈圈红绳隔绝在比赛场地之外。观众可以随时转移去观看不同项目的比赛,但绝不允许越过红绳踏入比赛场地。
林玄和花蕊坐在最前面,身旁身侧几乎都是女性,各个年龄段的都有;男性则少得可怜,大多还是与林玄一样陪同妻女姐妹而来的,东张西望的,对织锦比赛兴致缺缺。这也难怪参加织锦比赛的只有一位是男性。
今天织锦七升六比赛的题目是按照出题人提供的一幅画,各位大师选择合适的棉线,将其或织或绣拓印在一块白布上。评委们会从相似度、速度、技巧等方面做出评判。
这次参加织锦比赛的只有九人,根据每四到八人取一人升品的惯例,最终可能会有一人或两人晋升为六品。
“姐姐,你当时定品考的是什么?也是绣画吗?”
花蕊轻轻摇头,“不是。入品考试没那么复杂。就是让我们给一个人做一件合身的衣服。什品到十三品都是在做衣服,再往上才开始考察其它内容。”
林玄点点头,看着九位织锦大师针线飞舞,觉得眼花缭乱、头晕目眩,转头却见花蕊正在一脸认真地观赏。林玄不想扫了她的兴,于是在一旁安安静静地坐着,闭目养神、一声不吭。
过了半晌,林玄听见耳畔轻轻柔柔的声音道:“小林,你不喜欢这个啊。要不,我们去其它地方看看?”
林玄睁眼环视一圈,摇了摇头,“你看吧,我都没兴趣。”
“这几位大师水平太高,我……看不明白。”花蕊有些赧色。
七升六的比赛对于刚入门者来说确实过于高深了,况且这几位大师的手速极快,很难有人能跟得上节奏,遑论学习了。
林玄刚想开口说回驿站,坐在花蕊左侧的老婆婆忽然开口:“郡学和府学这两天在举办十升九和十四升十三的测试,小姑娘你可以去看看。”
林玄想起方氏兄弟就是去雅明郡城参加锻造品定测试的,其中那个人称楞头的哥哥据说是十升九,那弟弟恐怕就是十四升十三。既然雅明郡城有这个活动,而整个西峰州品定考试时间都是同步的,那么这里——罗多郡也必然有相同的测试。
花蕊转头向那老婆婆称谢,回头却对林玄道:“小林,我们回驿站吧。只是那一佰文有点……”
林玄摇摇头,“不浪费。”心里想的却是:花两佰文让三年前的梦部分实现也不能算亏。口中继续道:“反正有票在手,这半个月我们随时能来。”
花蕊讷讷点头,跟着林玄站起身。
环湖的观众们自然大多都如花蕊般,在认认真真看比赛,少部分却是来做生意的。虽然他们都很自觉地远离比赛区,在湖岸搭棚摆货,但整个会场总会因此而显得嘈杂不堪。
林玄正在判断“不受外界影响”是不是比赛的内容之一,忽然就意识到了一丝异常。仔细倾听,不禁自嘲一笑:白替他们担心了。
织锦区旁边就是木工区,不远处就是锻造区。织锦本就发不出太大的声音,隔得稍远些,完全听不见也属正常,所以林玄并未在意,但他居然自始自终也没听见隔壁锯木打铁的声响,于是心中了然:这些比赛场地一定已经施加了隔音的术法。里面的声音传不出来,外面的声音也透不进去。
在应山与驿站伙计闲聊时,林玄已经知道法术有四种基本的施法方式:法窍施法、法符施法、法宝施法以及法阵施法。
法窍指的是仙师自身的开窍,通过修炼将其变成法术的施法窍,此后需要施法时就通过这些法窍将法力转化成需要的效果。一个开窍同一时间只能修炼一种法术,当它施法时,法力会从魂丹流至该法窍释放,因此法力流经的各窍以及必须经过该法窍,法力才能流至的其它各窍,不能与之同时施法。
法符指的是符箓科制作的符卡,其上印刻有法纹,不同的法纹对应不同的法术。施法时只需在特定位置输注必要的法力即可激发法符,施放法术。林玄曾经从姜克、燃清两位仙师处收到的两张传音符以及在应山时燃鹿仙师所给的信符都是法符。
法宝指的是那些自带法术或经由神工科炼制后带有法术的法器。先天法宝的自带法术激活方式千差万别,若找不到激活方式,这些法宝就会泯然成为普通法器;有些法宝隐藏得极深,甚至必须“有缘者”才能激活其中法术。后天法宝的携带法术激活方式由炼制者设置,目前圣山制式法宝统一使用同一种激活方式。
法阵指的是使用法符、法器、法宝等在一定时空范围内通过引导、关联、共鸣等方式所创建的特定施法结构,仙师可以借此施放特定的法术。一般来说,大范围或者大威力的法术会使用法阵施法。应山的“飞汀”系统很明显就是一个大型法阵。
今日的会场事实上算不得太大,但八处隔音法术必然都是由法阵维持的。
林玄对法阵的好奇心远远大于八艺品定大赛,于是慢慢在木工比赛场地周边踱步,细心观察地面以及彩布帷幔,寻找可能是法阵阵眼的东西。
“你,在找什么?”花蕊跟着走了半圈,这才问出话来。
“在找一些……可能看上去有些奇怪的东西。”林玄不知道作为阵眼的会是什么,但肯定不会太寻常。
“比如说……”花蕊指了指帷幔,“那个海螺?”
林玄抬头,看见了花蕊所说的海螺,挂在帷幔上、藏在彩带间,与帷幔同步晃动、与彩带一起飞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