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上三竿,刘长河坐在车帮上,定远县城的轮廓已经在不远处。
前世坐车比较舒服,马车中四面都是遮挡,光线一点不好。
路上坑坑洼洼,还要跟一口箱子挤在一起,坐着更是难受。
本来多少还有些担心,
没想到王掌柜驾车手艺相当娴熟,妥妥的聘经理送司机的节奏啊。
“东家,马上就到定远县城。”王掌柜提醒道,“二爷是不是已经安排好人了?”
“是的,马长老把几个房东都约好了,就看咱们看上哪一家店面。”
刘长河伸伸懒腰,拉姚远入伙果然没错,事情办起来简直事半功倍。
“那咱们先去城里转转?”
“带上丐帮的兄弟一起去看铺面,他们在城门口等。”
马车飞驰而过,轮子后面雪片乱飞。
一炷香的功夫,马车就在城门前。
“请问是刘老板吗?”
一个四十多岁跛脚的乞丐,上前搭话。
“马长老久等啦,在下正是刘长河。”
几人寒暄一番。马长老就带着他们进了城。
定远城比新泽县还要热闹些,人们穿戴样式也多一些。
看来选的地方不错,这边的人生活不差,做生意应该也更合适。
马长河一路上眼睛没有停歇,观察着周围的人。
几间铺子都看过一遍,刘长河指着一家铺面说:“先谈谈这家。”
王掌柜点点头,毕竟他们这个生意不用大的铺面,更重要的是地段。
这家跟老铺子有几分相似,都是单间的铺子,只是这间铺面略宽一些。
位置更好一些,刚好紧挨在戏园子门口。
孙长老俯首看着二人,“这间铺子的房东要二百二十文的月租金。”
“可以约房主来谈谈,价钱都好说。”
刘长河似乎并没有什么意外,心想抹掉零头应该还是可以的。
这两天几人的押金就有七八两银子,加上之前烤地瓜赚的一些,怀里足足揣着十几两银子,说话底气自然就硬。
这些当然只有自己知道,他才不会傻到让王掌柜知道这些。
“那别的铺子还谈吗?”
“先谈这一家,不合适再谈别家。”
听到刘长河吩咐之后,老孙头转身朝街边的一个乞丐嘀咕几句。那人听完后撒腿就跑开了。
几人就站在院子门口,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
“孙长老,这就是你的几个朋友?”
一个中年男子挺着大肚腩,声音倒是温文尔雅,和声细语的。
“没错,正是他们想要租铺子的。”
来人把门打开,刘长河和王掌柜进去前前后后转两圈。
两人不禁相视一笑,这简直就是新泽县铺子翻版,只是大一号而已。
“房主,这铺子一个月多少钱?说我们是长期租。”刘长河缓缓说道。
“这边位置很好,边上就是戏园子,做点生意最合适。
既然你们是孙长老的朋友,我也不说太高了,二百二十文一个月,行的话就租给你们。”
“二百二十文?东家,刚才咱们看的那一家才一百六十文。”
“绝不可能,我这种这么大的铺子,如果这个价能在定远县找到第二家,我就白给你们用三年。”
中年男子脸涨得有点红,上下打量一番王掌柜,感觉这人不是诚心租房子。
“二百二十文确实有点儿贵,王掌柜那边房东磨磨唧唧,我不喜欢。”刘长河转身朝着房东说,“这样吧如果一百八十文可以的话,我就租下来。”
“东家,这也太便宜他,咱们再去别处看看。”黄掌柜拉着刘长河的胳膊就往外走。
两人一争执,房东感觉这东家还是向着自己的,心里有点焦急。
“老板,我就看你爽快,一百九十文租给你,再少一文钱咱就别谈了。”
胖房东一拍大腿,心想吃个馒头争口气。不知道是哪个家伙非要抢我的生意。
“好,就这么定。”刘长河甩开王掌柜的手,转身走回屋里,从怀中掏出一份租房合同,拍在土炕上。
王掌柜站在门外小声说:“东家去那边再看看吧。”
他越是这样说,房东越是着急,恨不能马上把合同签完。
所有办理妥当,中年男人走出铺门,还剜一眼王掌柜,像在说:东家能听你的话?
看房东走远,刘长河和王掌柜把箱子和烤红薯的架子全都搬下来。
“孙长老,麻烦你找帮里的人。把这个土炕重新铺一下。”
“刘老板,你等一会儿。”老孙头说完便走上街去。
不多时,老孙头带着两个人走进来,“刘老板只管吩咐,这两人是帮里的泥瓦匠。”
丐帮果然人才济济!
刘长河指挥二人把箱子钉在一侧的门板上,接着趴在炕上,把怎么固定烤红薯的架子给两人讲一遍。
……
膳香斋,
“你们两个刚才把我都弄蒙了,咱们什么时候问过别的房东啊?”孙长老筷子悬在半空中。
“哈哈,这都是东家的主意。”
“这不是想省点儿钱嘛,我们长租对房东是好事,直接说长租谁都不信。”
刘长河把一块青菜送入口中。
“呃,我刚才还纳闷呢,原来是这样。”
“来,我敬二位一杯。希望咱们的生意兴隆!”
刘长河忙端起酒杯,他想快点岔开这个话题,
俗话说,隔墙有耳。万一真传到房东耳中肯定是不好的。
“来干杯!”
“干杯!”
放下酒杯,刘长河将目光扫向窗外。
一个肥头大耳朵的年轻胖子带着四五个家奴,在街上横冲直撞的,好像在找什么。
没错儿,就是黄德发。这兔崽子跑这里干什么?
“这人我知道,好像是一家财主的公子。呃……好像姓黄,要不我让下面人去打探一番?”
看刘长河对这胖子挺感兴趣的,老孙头忙恭维一句。
“哈哈,不用了。”
自知现在实力远不是黄家的对手,刘长河自然不想招惹他们。
但是杀父之仇,夺宅之恨,从没有从他心头消除。
虽说不是亲生父母,可这厮实在可恶,可恨!
“东家下午的时间怎么安排?”
王掌柜推了下眼镜,脸也微微有些红。
“下午我们去找一家供应红薯的粮食贩子,呃……还要找一个供应木柴的樵夫。”
刘长河收回目光,继续和二人谈笑着。
酒足饭饱之后,三人来到一条街上,这跟新泽县城的西市差不多,都是卖些日常用品和粮食的。
刘长河依然选的是街旁的红薯贩子。
虽然粮店里也有红薯卖,但是价钱要贵一些。
对于做生意来说,毕竟长期大量要用,价钱肯定放在第一位的。
王掌柜也没闲着,去边上几家樵夫的摊位上,每家都问了价钱。
通过对比,刘长河很快就敲定一家卖红薯的商贩和一个年轻的樵夫。
刘长河拿出纸和笔,把他们的名字和出摊的时间都记录下来。
两人都是半信半疑,还以为遇到个酒鬼找他们寻开心。
办妥这一切,仰头看太阳还高。
刘长河、王掌柜就与孙长老告了别,驾着马车离开定远县。
两人坐在马车两边,刘长河畅想着开一百个店后的喜悦,王掌柜听得津津有味。
突然,一个声音从马车里传来,“长河哥,有吃的吗?我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