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二十九日,经过二十三日的长途跋涉,景云尤总算到了北蛮的皇都——努呼根。
北蛮的皇宫与南启大不相同,远没有南启的金碧辉煌,细致入微,却胜在大气磅礴,随处可见的雄鹰雕刻的栩栩如生,展翅欲飞。规矩礼制也简单的多,在进入北蛮皇宫前,景云尤偷偷看了几眼外边,辽阔的草原上骑马奔驰的女子很多,也都是瞧着很健硕的。
“王妃好,我们是可敦派来照顾王妃起居的。”
四个北蛮丫头站在景云尤对面,行着北蛮的礼数。
景云尤也是来了北蛮才知道,这里地位最高的虽是合罕,但实际所有大事都是可敦在打理,两人的感情也远比景云尤听闻的更为深,是北蛮人人向往的。
看的出来,他们很重视此次联姻,她来只坐了一会,各种吃食、宝物、丫鬟一波接一波的往来送,所有见到她的人也是恭恭敬敬。
“王子,可敦吩咐了,你不能进。王子……”
“哎,王子王子……”
“滚开,母汗给我找的女人,我还不能看看了。”
话落,门口挤进来一人,头发编成很多小辫子,耳朵上挂着很大的耳环,赤裸裸的打量着景云尤,看的她很不舒服。
“哼,长的倒是不错,中看不中用的东西。”他清晰的冷嗤声透着深深的不屑,丝毫不把景云尤放在眼里。
推开门口的丫鬟大摇大摆的离开了。
“砰——”
门外传来踹人的声音,景云尤连忙起身赶到外面。
“混账东西,你母汗教你的话又不听,给本汗滚回你的王子府。”
说话的人长相勇猛,周身散发着为王的气势,卷曲的头发同样编成了辫子,躺在地上的王子在他面前变得畏畏缩缩,灰溜溜的离开了。
合罕转头看向景云尤,高大的身躯让她有些怵,不过他尽量温和的笑了笑,虽然还是很吓人,但景云尤感受到了他的诚意。
“别怕,我是这里的合罕,刚才那混账是我儿子,也是你过几日的男人,本汗知道,让你嫁给他受了委屈,所以本汗和可敦这些天在好好教他。”
景云尤点点头,刚才王子的话仍然萦绕在心头,但事已至此由不得她不嫁,东篱已经开始攻城,此时反悔,她将是南启永远的罪人。
可敦又派人送了好些北蛮的饰品,代替王子表示歉意。
“公主,在宫里,合罕和可敦对你的重视显而易见,可过几日一成婚,你到了王子府该怎么办?奴婢到你身边前,王爷吩咐一切以公主为主,所以必要时奴婢会出手,还希望公主不要阻拦。”
桑岁给景云尤捏着腰,声音不大,正好两人听见。
景云尤微微摇了摇头,“不用,你若出手惹怒了王子,进而牵连到北蛮不在援助南启,这其中的危害谁能弥补?皇兄为了我好,我知道,但我不能害了南启,害了皇兄。”
“可是……”
“没有可是,你在我的身边就要听我的。”
躺了一会,实在无趣,景云尤起身去找蓝海,后者一脸凝重,在屋里来回踱步,见到景云尤更是连连叹气。
“小公主,你什么时候受过这气啊,这要是让你姑母知道了,不得哭个三天三夜。”
“既如此,姑丈就不要告诉姑母了,我远在千里还要他们为我担心,实是不孝。”
见蓝海不肯,景云尤上前拉着他的袖口荡来荡去,眸子里蒙上水雾,总算让蓝海松了口,答应回去后闭口不言北蛮王子的无理。
“哎,我可怜的小公主。”
“好了姑丈,好好休息几日吧!等我成了婚,你又要启程回去,舟车劳顿的。”
这里的是是非非,隐藏着的委屈,身份下的身不由己,无法传到千里之外的临城。
“王爷,北蛮皇宫守卫森严,探子进不去。”
景闲暨指节分明的手敲着椅子的扶手,拧着眉,许久不曾说话,王府里摆的白梅已经凋零,留下枯枝,光影斑驳,照在他的身上。
“或许,没有消息才是最好的消息,退下吧。”
“是,王爷。”
稍稍思索后又叫了未止。
“未止,去一趟大将军府,让阿酒不要担忧。”
大将军府。
段酒笙一身张扬的红,面上是深深的傲色,抬起手指勾起脚下跪着的丫鬟下巴。
“怎么?以为我阿娘不在,你就可以上位了?”
“小姐,奴婢……奴婢不敢。”
跪着的丫鬟长相娇小,是有张不错的皮子,可在段酒笙心里,比不上云唤的万分之一。
“不敢?那我爹杯子里的迷情药是怎么回事?人呐,最重要的是要有自知之明,妄图觊觎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是在自寻死路。”
段酒笙又用了几分劲捏住她的下巴,居高临下,一字一句,“你—懂—吗?”
松开下巴,没有丝毫迟疑的转身离开,淡淡吩咐,“微风,杖毙。”
恰逢此时,未止赶到,交代了景闲暨的话。
段酒笙点点头,情理之中。
“告诉你们王爷,他也无需过度担忧,有礼部尚书在,出不了大事。待北蛮的婚期过了才能真正窥见公主的境遇。”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