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库的案子起初只知道难,接到手里时才知道那种难,是进退两难,是天步艰难,是难乎其难。
几天前景闲暨才对完了各部账册,只有户部兵部的账册有问题,虽数额也有不少,但不足以填上国库。
事情远没有看起来那么简单,有问题的这两部或许才是最简单的,其余四部除了礼部可能都是改过账册的,看起来是没什么问题,但背后就不知了。
景闲暨已经几天几夜不曾合眼,眼下乌青,书房内的茶味浓郁,各种账册书籍散满一桌。
未止嘟嘟囔囔。
“王爷,睡一会吧,这样你的身体会受不住的。”
“别吵。”景闲暨皱眉。
未止站了一会,再次开口,“王爷,睡一会吧。”
“你去睡吧,本王无事。”
“好。”
未止的身影快的甚至有了残影,掩喃步伐稳重往外走去。
“你干什么去?”
掩喃表情呆滞的转头,一本正经道:“睡觉。”
景闲暨:???
“去去去。”
他倒是没有想到一向沉稳的掩喃也会有这么一日。
夜很静,风吹的树簌簌的响,烛火一闪一闪,书柜上映出他的影子。
察觉出松北从暗处出来,手上的动作不停,只低声道:“说。”
松北有一瞬的犹豫。
“兵部尚书黄大人死了。”
松北低着头感觉到景闲暨站了起来,不用想脸色定是不好的。
“从现场看是自杀,像是畏罪自杀。”
“没那么简单,他的贪污银两顶多发配苦寒之地,不会丧命,没有必要自杀。这是有人想用他顶锅又或者是他知道些什么秘密,杀人灭口。”
未免有人调虎离山,松北留在王府保护账册,未止掩喃随着景闲暨赶去黄府。
尚书府里灯火通明,黄斌的尸体摆在正院,死不瞑目,脸色有些不正常的白,周围围满了人。
仵作的检查结果也是自杀,可直觉告诉他绝不会是自杀。
他站在周围打量着府里的人,看看有没有什么可疑之人,一个丫鬟站在角落里,双手不受控制的打着颤。
还没来得及让人抓住她,便见那丫鬟已经口吐鲜血死了。这背后之人是个心思缜密的。
身边多了一方阴影,是熟悉的味道。
“你怎么来了?”
“我知道你会在这里,微风会识毒,或许能帮上忙。”
微风已经自觉的去检查黄斌。
段酒笙穿的很单薄也没有上妆,显然是急匆匆赶来的。
抬头瞥了一眼景闲暨,神色平淡“回去好好睡一觉,越着急步伐越乱,反而不易于查案。”
景闲暨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但精气神比刚才好的多。
“你爹怎么让你出来的?他不是一向不喜我吗?”
“哪有爹能犟过女儿的,况且他不是不喜你,只是不想让我牵扯上朝堂的事。事有轻重缓急,今夜的事,事关国库,他自然允了我。”
微风好一会才回来,表情有些凝重。
“小姐,尚书大人确实是中了毒,不过此毒无色无味,制毒手艺高超,而且融入了东篱的手艺。”
东篱?朝堂的官员不会有东篱人,也没有听闻谁家的妻妾是东篱的。
景闲暨想起了那个丫鬟,忙让微风去看看。
“她中的只是普通的毒,能救,但奴婢擅毒不擅医,无能为力。”
景闲暨不在说话,乱糟糟的现场也渐渐归于平静,只剩兵部尚书夫人的哭号声。
“给尚书大人好好准备丧葬,此事是因国库而起,本王一定会给你们一个交代。”
他送回了段酒笙,返回王府又是一夜无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