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母带着江暖和段酒笙回了院子。
两人先是换了衣服才出来。
江母长相温婉,红了眼睛,轻拍着段酒笙的双手。
“笙儿是个好孩子,但是伯母惭愧,让你掺入这些烂事中。”
段酒笙不在意的摇摇头,眼神坚定道:“伯母,你不必事事依着伯父。归根结底,伯父是欠着你的。况且你是正妻,八抬大轿抬进来的,碰着不安分的妾,放开手收拾就是。”
“好好好,一切都听笙儿的。伯母要好好谢谢你,多亏了你,那孩子才能养在我的膝下。”
春风化雨,柔柔绵绵。
没上妆的段酒笙清冷的连雨滴都不忍溅落,依旧那么干净,一尘不染。
江母进了里屋,给她和江暖留下空间。
江暖倒没有江母的多愁善感,似是平常闲聊般自然的坐下,眸子平淡如春水,窗外的凉风拂向她的面,冷静的可怕。
段酒笙面向她,同样冷静,她们是一类人。
“这种情况不是一两日了吧?为什么不告诉我?”
江暖依旧面不改色,看着廊间四季常青的松柏,“阿酒是生活在光亮下的人,我如何能让你听了这等腌臜事。”
“若是我的光亮让你甘愿昏暗,这光亮何尝不是一种黑暗。”
两人心心相印,再不需言语。
临城的风夹杂着雨将景闲暨的愁绪吹到了段酒笙的身旁。
心头微微荡漾,到了璃王府外犹豫许久,终究还是抬步入内。
他坐在书房的桌案后,眉宇紧锁,书籍落满了桌子,桌旁的白梅开的正盛,那是她最爱的花。眼前谁识岁寒交,只有梅花伴寂寥。
她很少见他这么认真愁苦的样子,他在她面前像个孩子。
景闲暨忽然抬起了头,看到眼前不同于往日的人时,眉宇松懈了。拎起袖子将人圈入怀中,安安静静的,没有平日的油嘴滑舌。
段酒笙也静静的任他抱着。
他的气息落在她的耳边,莫名的安心,只可惜他的声音带了几分倦意,“接下来可能有一场硬仗。”
“公主和亲,北蛮和南启联手,还有什么仗。”
“南启朝堂的内仗。”
他放开了她,眼里涌起一股狠厉果决。
段酒笙透过他,好像看到了南启未来的繁华景象。
亭台楼阁,廊腰缦回。每一处都摆上了白梅,梅香浓郁。
“阿闲。”
“嗯?”她第一次这么喊他,一时没反应过来。
段酒笙看着他仍呆愣着,但已经应声的懵圈模样,声音不由地软软的,很合她的乳名。
“我想吃梅花饼。”
“好,等忙完了这阵子,我亲手做给你。”
屋檐上源源不断流下的雨水,形成一个雨帘,外边是经过洗涤的绿油油的树木,生机盎然,里边是并肩而立眉目含笑的两人,安静祥和。
抬手,段酒笙腕上的镯子叮当作响,景闲暨看向她,两人相视一笑。
念及过往,那时的景闲暨对段酒笙很熟悉,但段酒笙对景闲暨却是陌生些的。如今,竟也如此的默契,如此的容得来。
若有所缘,千里相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