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吗?”江暖盯着段酒笙的伤口,微微蹙眉,神色不悦。
“阿暖,我想听你抚琴。”段酒笙由着上官凌夜给她上了药,眉目有种山水画的平静,不怒不怨。
江暖自婢女的手中接过琴,琴音高耸,如云瑟音低沉如呢语,如风中丝絮。江暖自小习琴,琴音有种安人心绪的魔力,且最是安段酒笙的心绪。
一曲终了,景闲暨走了进来,江暖识趣的退了出去。
他拿出一个白色小瓷瓶,“这是皇上赏的药粉,西蜀进贡的。”
“这伤也暂且就算做我与你相遇的代价。我身份本就特殊,又与你在一起了,总归过于贪心,是该付出些代价。”段酒笙伸手抚摸伤口,一点也不光滑,火辣辣的。
景闲暨依旧执拗的给她上了药,什么也没说,可动作却出奇的轻柔,轻柔到不像个男子。
段酒笙望了眼帐篷的门,“进来吧。”
门帘轻起,蓝望神色有些不自在,慢慢挪步到段酒笙身旁,依旧温润如玉。
“软软,干娘给你的,不过自是比不得贡品。”依旧是白色瓷瓶,却简陋了许多,被蓝望摊在手心。
段酒笙接下,问道:“蓝期和蓝希呢?”
“他们说软软生的美,不能留疤,去查找古籍寻祛疤的法子了。”蓝望的眼从未从段酒笙的身上移开。
段酒笙轻笑,狐狸眼更添魅色。
三人出了帐篷,向围场中间走去。
皇上坐在上位,脸色并不好,看来还在生气,安婉神色担忧,握着皇上的手不停劝慰。
景云尤一瞧见段酒笙,就颠颠的跑来了,圆圆的脸蛋轻颤,帝后对她的爱显而易见,“酒笙姐姐,别伤心,你便是如此也比我好看上千万倍。”
“公主很漂亮。”
景云尤撅撅小嘴,美眸微垂,嘟囔道:“哪有,酒笙姐姐一笑起来,别人就忍不住靠近,可我每次一笑,母后就骂我傻。我好难过好难过。”
“可公主又怎么知道靠近我的人是好是坏呢?公主就这般傻一辈子才是皇后娘娘所期盼的。”段酒笙声音很低,但足够景云尤听见。
说话间,便传来了消息,此次秋狝已经提前结束了,即日便启程回京。
这也在段酒笙的意料之中,毕竟出了刺杀皇上这么大的事,这次秋狝注定不能圆满结束。
“也好,回了临城,我便好好查查这次刺杀,你的脸可不能就此算了。”身边人语气轻缓却带着毋庸置疑的坚持,眸色深沉染冰霜,似是寒冬的利刃。
段酒笙不回头,望向广袤的树林,风自林中卷出,缓缓吹起裙摆,吹的她的伤口似乎又有些痛,可她没说出口,她只是有种忘却尘世的所有悲欢离合般轻启朱唇,“景闲暨,我不喜欢一直提起过去,回去后,我只要你查皇上遇刺一事而非我受伤之事。”
她知道他懂她的意思。
一时两人皆无言,月白色与玄青色衣摆交缠,绘成一幅水墨画,浓墨淡彩却静谧悠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