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酿酒,旋裁衣。正是昏男嫁女时。
欢闹的喜乐从大将军府延续到了城北军营。
段惊潇一身喜服骑着高头大马,笑意浸入眼中,身后跟着蓝家三子,皆面带微笑,一行人浩浩荡荡向着城北去。
王义围的夫人刘氏,眼含不舍,“这接亲的人也来了,夜儿也该走了,所幸嫁的人家是个知根知底的,义母也能放心。”
上官凌夜身着大红色喜服,略施粉黛,颈套项圈天官锁,与平日的装束比较,别有一番风味。深深跪拜在地,“凌夜感念义父义母多年的教导,让凌夜有幸嫁做人妻,此份恩情定会铭记于心,没齿难忘。”
“好孩子,快起来吧,一家人不说此等生分的话。义母给你盖上盖头,该走了。”
盖头缓缓落下,不知遮住了谁染了笑意的面孔,又挡住了谁落下的泪。
上官凌夜由王义围的长子王应在抱上了轿,段惊潇笑的更为张扬,比这所有的红都要妖艳,蓝望打趣道:“没想到,倒是你这小子先抱得美人归了。”
段惊潇不理他,毕竟他一个没有夫人的人,理解不了娶得心爱的人心中的雀喜。
上官凌夜坐在轿子里,心情复杂,感受着轿子渐渐启程,紧张又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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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
送入洞房……
上官凌夜由段惊潇送回了洞房,盖头下的面孔明媚动人,今日是她这辈子最小女儿家的样子了,锦心在一旁时不时的望向门口,“小姐,我是不是该改口喊少夫人了?”
“怎么喊都成,说实话,我觉得我很幸福,你懂吗?”红唇微张。
“奴婢当然懂,小姐命苦,失了至亲,却有了这许多新的亲人,也得了托付终身的人,从另一方面看,小姐的确很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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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席热闹,景闲暨赖在了段酒笙身旁,俊脸因着喝酒微红,越喝越糊涂,最终两眼一眯,靠在了段酒笙身上睡着了。
段酒笙不甚在意,由着他靠了一会,可景闲暨靠的越来越近,段酒笙狠狠揪了一下他的耳,“别装了,这么多人,别逼我让你丢脸。”
景闲暨的身子一下弹了起来,有被揭穿后的不好意思。
另一边的恭王府郡主东方浅,温婉有礼,是典型的温良美人。出身南启唯一的异姓王,自是尊贵,恭王虽然妻妾不少,可子嗣缘薄,整个王府只有这么一个女儿,是疼到了骨子里的。
东方浅小酌了一杯,却有些招架不住,头晕的厉害。明绝与她只有一桌之距,起身到了身旁,“看姑娘好似醉了,喝点醒酒汤吧,这酒有些烈,是容易醉。”
东方浅顺着那只骨节分明的手看上去,一张美而端凝的脸映入眼帘,她不自觉的喝了醒酒汤,确实舒服了不少,“谢公子,敢问公子高姓大名?”
“国公府明绝。”
东方浅盯着走远了的背影愣了神,唇角微弯。
大将军府的花园。
“青娥红脸笑来迎。”元消儿看着海棠树,有感而发。
“又向海棠花下饮。”蓝望正好转到了这里,顺口接上了。
元消儿回头,因着中元节一事,也记住了蓝望,礼貌的笑笑,“蓝公子幸会。”
“幸会。这大将军府我熟,有兴趣一起转转吗?”
“自然。”
段酒笙和景闲暨站在不远处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异口同声,“有戏,有喜。”
两人相视一望,了然的点头,同是天涯预言家,相逢何必曾相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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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的君府。
穆欲宁在梳妆台前从早坐到了晚,不发一语,婢女囡囡小声说:“夫人,您刚有了身孕,好歹吃一点吧。”
穆欲宁的嘴微张,一句话使得囡囡哭红了眼,“夫人,不行啊,您这么做会毁了身子的。”“夫人,奴婢求求您了。”
在穆欲宁的坚持下,那碗黑乎乎的药还是到了她的手里,浓重的药味灌入口鼻,她盯了几秒后,贴近了嘴唇,尚有余温的药水刚刚进入口中。
“你当真要为了旁人,断了你我的孩子吗?”
“啪”药碗应声落地,药渍溅满了裙摆,穆欲宁身子一软,坐在了药滩中,左手按在了碎片了,鲜血混着汤药,泪也无声的落了。
门外的君子舟皱眉,上前把她抱上了床,替她换掉了湿掉的外衣又清理了伤口,对着囡囡说:“请个郎中看看。”
君子舟走时复杂的忘了一眼穆欲宁,却什么也没说,走到门口时又停了下来,声音不大但足够穆欲宁听见,“我希望你记住,你是我的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