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天道为她留下的后手。
当时天时地利人和皆已具备，唯一的不确定就是唐心羽这个外来者。
为此，天道暗中在天地之气中留下一道意识，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有半个天道在，总不至于发展到不可挽回的地步。
整个世界的时间停止了，唐心羽回过神来突然发现，周围一切都静得出奇。
所有人都静止不动了。
拥有这种强行静止时间的能力，除了天道，不作他想。
“天道是你吗？”
“我只是天道的一道意识，你的情绪接近崩溃，是遇到了什么事情吗？”
“千年大妖的精血是玄澈的，如今他要召回他的精血，那么阵法就要失败了。”
那道意识沉默了半晌，它的记忆中没有这条消息，这种情况只能……
“杀了他。”
“杀了他？”
唐风还在他体内，若是让唐风知道，她会伤心的。
唐心羽有些不忍心。
“不错。不杀他就等着阵法失败吧。”
唐心羽目光变得坚定，这是玄澈不是唐风，没有必要手下留情。
天道见唐心羽有的决定，提醒一声便消失不见了。
唐心羽回归现实，周围也恢复了原状。
她看向玄澈的目光有了杀意，那道天道意识临走时将剩余的力量转移到了唐心羽身上。
此时唐心羽的实力比玄澈还略高一筹，更何况玄澈的实力还在逐渐消减。
若是动手，唐心羽的胜算更大。
唐心羽没有犹豫一剑直刺要害，玄澈没有防备，堪堪躲过。
玄澈表面不显，心中暗惊，唐心羽刚才还一脸绝望，现在便提起精神。攻击自己了。
而且剑法中带了杀意，这上之前没有的。
玄澈知道唐心羽和唐风感情深厚，所以唐心羽不会起杀心。
而现在玄澈明显感觉出唐心羽想要杀了自己。
“唐心羽，你不想见唐风了吗？”
唐心羽神色一变，剑锋堪堪停在玄澈的脖颈处。
见唐心羽停手，玄澈趁机偷袭。
赤月斩挥出，唐心羽侧身一躲，腰间的储物袋没躲过去，乱七八糟的东西散落在地上。
玄澈只是扫了一眼，就被地上的一件东西吸引住了心神。
那是一把银制的长命锁，凡间传说每个小孩从出生到加冠之前都要佩戴长命锁。
一面刻上小孩的名字，一面刻“长命”二字。
如今玄澈在这把新刻的锁子上看到了“唐风”二字。
玄澈脑中突然想起了一个人的声音：“没有长命锁我以后送你一把不就行了？”
接着他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唐风愣愣地看着四周，一眼就从四散的东西中看到了那个长命锁。
她忍不住就要上前捡起那个锁好好看看。
身后一阵疾风呼啸，唐心羽的剑先一步朝她后背袭来。
唐风本能躲过，朝唐心羽叫了声姐姐。
唐心羽顿了一下，面带惊喜，而后反应过来：“玄澈，你休想骗我！”
唐风愣一下，电光火石间，她通过玄澈的记忆了解了现在的情况。
大脑飞速运转，如今阵法已被玄澈破坏，想要成功修补天梯，自己必须死。
既然姐姐也活不成了，自己也要死，两人黄泉路上还有个伴。
唐风半晌便考虑清楚了，只是自己回来的事情不能让姐姐知道，不然她会伤心的。
唐风看了看渐渐消失的阵法，还有一点时间。
她学着玄澈的表情和语气：“呵呵，不愧是天命之子，不好骗。”
唐风一个回身朝唐心羽刺去，唐心羽飞身向上躲了过去。
两人来来回回过招数十下，竟然有势均力敌的架势。
唐风回过味来，刚刚玄澈无法招架，现在自己和唐风有来有往。
虽然和姐姐能再与姐姐练剑很开心，但是时间不多了。
唐风熟悉唐心羽的每招每式，如何躲开她也了如指掌。
太上剑诀唯有一招唐风躲不过，但面对唐风时唐心羽也不会使出来。
唐风反应过来了，唐心羽自然也能感觉出来。
她觉得眼前的人是唐风，但又不太确定。
“你是不是……”
唐心羽还没有说完就被唐风打断了：“姐姐，我是唐风，不不会让我死的对吧？”
这句话彻底让唐心羽清醒过来，这不是唐风，唐风绝对不会这么和自己说话。
自己不能再被玄澈骗了。
唐心羽不再手软，太上剑诀一招接着一招，使到最后一招，她心羽却突然换了招式。
这是和唐风练剑时下意识的习惯，如今人不在了，这个习惯却还在。
唐风眼眶微热，她自然发现了唐心羽的强行变招。
唐心羽和唐风来开距离，重新开始进攻。
唐风只当体力不济没有发现，她体力不济是真的。
阵法的作用还没有消失，唐风的力量还在流逝。
唐心羽再次使出太上剑诀，春风化雨、绝处逢生、……、金鳞台。
直至最后一招——覆水难收。
这一招是太上剑诀的最强一招，一旦使出，不见血，不收剑。
此招杀气最重，也是最致命的一招，前几招唐风还有机会躲过。
但此招一出，绝无生机。
唐心羽想起自己曾经对唐风说过的那句：覆水难收，绝不对你。
虽然面前的人是玄澈，但身体也是唐风的。
这句话终究是食言了。
唐风顿觉心口一凉，她身上的力气陡然被抽走了。
龙渊插入唐风的胸腔，鲜红的衣衫染成了深红色。
唐风脑中闪过无数过往的回忆，最后停留在平城那段祥和的时光。
那天夜里，月明星稀，虫鸣蛙叫，她与唐心羽畅想未来。
她们约定不打仗了就在平城找间间小院住下，再找个营生干着。
可惜，世事无常，一切都变了。
她们两人不再是凡人，生活也不再是柴米油盐。
两人之间隔着门派之别，隔着正魔之分，还有责任。
这些由不得两人选择，也由不得舍弃。
终究还是到了这一步。
她无意识地喊了声姐姐。
唐心羽听到后愣了一下，握剑的手一松。
她分不清这是玄澈最后的挣扎，还是唐风回来看见这幅场面对自己的呼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