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广庆几人面面相觑,明明不要工资的是他们,为什么感觉许尚要比他们还来劲?
“对了,你们现在身上有合同吗?”
“没有。”
“行,那咱们先把合同给签了。”
许尚解下围裙,带着几人来到了旁边的临时办公室,拿出合同给几人:“签合同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在签之前,一定要好好看看。如果有不认识字的,可以互相交流一下,还不行,我找人来读给你们听。”
“好好。”
秦广庆受宠若惊的接过合同,翻开合同简单看了看。
八小时工作时长、每月至少八天的休假、3倍的加班工资,竟然还有五险一金……江大强说的果然都是真的,秦广庆呼吸都变得急促了,这份合同上的条件,可太让他满意了。
要说不满意的地方,别说,那还真有。
为啥这合同只是两年的,难道不能签一辈子吗?
似乎是听到了他心里话一样,赵全有在一旁问:“那个,这合同为啥只是签两年,不能再签久一点?”
“因为咱们国家现在发展的很快,工资水平也在一直提升。所以每两年得调整一下,给大家加一下基础工资。”
几人听了许尚的话,恨不得扑在许尚的脚下给他擦皮鞋,就差再补上一句:
布飘零半生,只恨未逢明主,公若不弃,愿拜为义父。
“大家还有什么问题吗?”许尚又问。
大家纷纷表示没问题,并迅速的签下了自己的大名,生怕自己下手太慢这份合同自己长翅膀飞了。
许尚见状在一旁点头道:“很好,大家签完合同,我带你们去要钱。”
啥玩意?
众人懵逼的抬起头来。
要钱?
……
许尚当然没有和秦广庆他们开玩笑,他就是要带他们去要钱。
干了活不给钱,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不过说来甚至有些好笑,民工工资这个问题,竟然花了足足二十年才有所好转。
可即便是许尚重生前那个有所好转的时候,还是觉得有些差强人意。
被欠薪的老实人,花了大量的时间、精力,劳心劳力许久,最后换来的只是对方如约的把欠款给结清了。所以你忙了半天,人家最多也就是把该给的钱给你。
这公平吗?
不见得有半点公平!
那些闻点腥就想喝人血的贱婢,能不起坏心思都有鬼。
更有甚者,还一点脸都不要的发明了一个颠倒黑白、天理难容的词——
恶意讨薪。
CTM!有些个傻逼真是半点B脸都不要了!
所以听到秦工他们说工资不要了的时候,许尚立刻决定替他们做主。
人活一世,唯唯诺诺是生活所迫、没办法,形势逼得人不得不低头。人活两世,要还是畏畏缩缩啥都不敢干,那可真是活到了狗肚子里。
当然,在这个年代讨工资,比后世混沌很多,这里也不一一道来。
所以许尚也没打算找蔡包工头要,他有更好的人选。
孔导演。
于是,许尚就带着一行人,来到了孔导演这里,一见面,许尚就悲愤交加,声泪俱下。
“孔导演!你可要为我们做主啊!”
“啥?”
孔导演心中咯噔了一下,许尚这是又要整什么幺蛾子了?
难不成自己也逃不过焦导的命运,从今以后也要改姓……方导?
“许尚,有什么事咱坐下来慢慢说!”
“是这样的!孔导演!陶纪建筑师,他拖欠我手下这些员工的工资!你一定要给我做主!我的员工不能白干吧!”
“你……手下员工?”
孔导演转过头盯着秦广庆他们,秦广庆几人也都不好意思的转过头、扣扣脸、挠挠下巴,抬起头看看天、看看地、再看看旁边的老树,盯着树上的蝉一下一下的往上爬。
许尚则一改方才请求青天大老爷主持公道的样子,一脸淡定的说:
“是的,他们现在是我手下员工了。”
孔导演,还有整个摄影棚里所有的节目组工作人员,都瞠目结舌、难以置信把这个许尚上上下下、左左右右、仔仔细细的瞅。
卧槽,这是——
盘外招?
釜底抽薪!?
这是一个刚满十八岁的孩子能干出来的事?
孔导演深深的看了眼许尚。
我还是小看了你啊。
自打和许尚接触过之后,孔导演就知道,自己不能轻易的将许尚当做一个半大孩子来看,可万万没想到,自己竟然还是小看了他。
这他妈一个月不到,愣是把人家的施工队都给撬过来了。
咱能做个人吗?
“孔导,我手下这些工人的工资,无论如何都没有理由拖欠吧。这事,你得给我们做主!”
孔导演此时才如梦初醒,点头说:“好好好,这事我来解决,你稍等一下,我去和陶大师问问究竟是什么情况,咱们先把事情给搞清楚,行不行!”
“好的,孔导!我就指着你给我做主了,不然我这些员工,下个月都没有米下锅了。”
孔导演眉毛微微抽动,正打算去找陶纪的时候,副导演却鬼鬼祟祟的凑了过来,在孔导演的耳边,难掩自己眉飞色舞的兴奋劲儿,问:
“孔导,拍不拍啊?”
“拍……啥?”
“就这个,我感觉一定火!”
孔导演一愣,一拍自己肉乎乎的大腿。
妈的,确实,真要把这一段给拍了,那不能说火,那只能说火的快把自己都给烧没了。
想想看吧,一个正儿八经的节目组,找来两位建筑师打擂台,结果被爆出来留洋归来的建筑大师不给咱们工人兄弟发钱,这家伙,就算是上新闻联播他都信呐。
什么美丽帝国主义的劣根性、什么咱们制度的优越性,想想那就他妈的叫一个刺激。
当然,孔导演还是有理智的,没好气白了一眼自己的副导演。
“拍拍拍,拍个锤子!啥玩意你都拍!”
孔导演到底还是有底线的,知道不能为了热度什么事都干。
他也不能像是焦导似的,啥玩意都敢往摄像机里拍,啥玩意都敢往电视上放,背靠大山就是拽的啥也不怕。
这玩意他要是真的拍出来,放到网上。
他觉得今天晚上陶纪恐怕就得站在自己的床头前,和他同归于尽了。
与此同时,尚且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陶大师,正在和两位建筑师协会的朋友,探讨着自己的作品。
“这一块……经过你们这一说,这一块我还真就一下子突然有了更好的想法。那就返工吧,即使返工,时间也绰绰有余!”
陶纪于是看向包工头:“你去把秦工他们叫过来,这一块拆了重新做一下。”
包工头的脸色,像是在42°的高温天吃了放了十天的臭鲱鱼罐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