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也不知道赵全有那边,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秦广庆仰着头,回想着中午吃饭的时候,远远看到赵全友时的情景。
他当然没有过去和赵全友打招呼,毕竟那样不就暴露了嘛。可问题是……为啥赵全有会和江大强施工队那边的人坐在一起吃饭啊?
难道说,全友这小子,投敌了?
不不不,他对赵全有的路人脸还是比较有自信心的,会不会是赵全有利用他的天赋,已经成功的混入了对方其中?
嗯,应该就是这个情况吧。
毕竟这么多年的老伙计,秦广庆还是对赵全有充满信任的,要知道两个人常常还是上下铺,现在更是在宿舍里挤一张床呢!
秦广庆他们的宿舍,是租的天涯村的一间大房子。
之所以选择挤在一起,一来是多年以来习惯了;二来是平常互相有个照应,日常生活也都更方便一些。
此时,大家都在娱乐。
除了秦广庆和赵全有之外剩下的六个人,四个人在打牌,两个人正对着二手笔记本电脑看电影。
而房子那边的装修工作……陶纪找了另外更加专业的人。
虽然秦广庆觉得装修这活他们也能干,但说到专业,那确实不能和新找来的那些人比。
说到底建筑师这个群体都是菁英,而工人则是一抓一大把,他们总是能轻松找到最优秀的人才,那些干装修的又和他们不一样,他们甚至愿意给建筑师们白干,只为了建筑师手上大量的资源。
和搞工地相比,干装修自然赚钱太多太多。
秦广庆其实也想干,可惜没有什么人愿意把资源交到他们这些个‘老民工’的手里。
毕竟‘装修’这个高大上的词汇和农民工的‘土里土气’似乎天然就不搭。
秦广庆正心生感慨的时候,门外就响起了一个人故作骄横的声音,秦广庆皱了下眉头,旁边几个人也立刻把牌放下,用电脑看电影的也把电脑关上。
光是听声音,他们也知道来的人是某位包工头。
其中一人连忙小声提醒着同伴:“别惹他,他最近一肚子火,千万别撞枪口上。”
包工头走到门口,刚好听到了里面对他的议论,顿时心生冷意。
他之所以过来装模作样,自然是有原因的。
原本,秦广庆似乎得到了陶大师的青睐,一时间他也不敢轻易的得罪秦广庆,每天只能憋屈的躲在自己的房间里,吃着只放了盐的挂面。
而今天,新来的装修工们到了,为首的那个家伙,嘴巴甜的他都自愧不如,很快就收获了包大师的好感,一时间就连光荣的‘带饭’任务,都被移交给了那个人。
如此一来,很显然,秦广庆已经失宠了!
包工头终于也能昂首挺胸的来会会这些个都不知道自己姓什么的工人了。
一进门,包工头就盯着坐在桌子前、穿着大背心大裤衩、把桌子上的牌盖着的几人,冷哼一声:
“你们这么闲吗?”
有工人小声的反驳道:“可我们现在已经没事了啊。”
“没事?哼!”
“你们难道就不能有点眼力见,没事难道不会自己找事吗?”
听到这毫不讲理的话,秦广庆皱了皱眉,说:“可是陶大师说了,给我们放假,让我们这些天好好休息一下。”
“呵。”
包工头冷笑着打量秦广庆,仿佛在打量着曾经的仇人变成了手中的待宰羔羊,他冷冷的质问道:
“陶大师说的话管用不假,但是我说的话难道就不管用吗?”
秦广庆皱了皱眉,如今工期都结束了,他其实并不想再跟包工头之间闹矛盾。可他想要息事宁人,包工头却没有打算放过他。
包工头头一转,把目光瞥向其中一个工人。
“李家航,你这个月的工资,扣两百。”
一听这话,叫做李家航的工人立刻急了,出外受苦受累受人欺负不就是为了多挣钱给老婆孩子用嘛,这要扣钱,可就像是一把刀子一样插在了心口上。
“凭什么?”
面对着李工的不服气,包工头自然是有手段的,他向着外面一指,喝道:“就凭那房子有一面外墙花了,那是你负责的吧,现在上面多出了几个狗脚印,你难道都不知道吗?”
李工瞬间就哑巴了,他知道这是包工头再给他找茬,可问题是,他的确有茬被包工头给找了出来。
这也是为什么在职场中,打工人不敢得罪上级的缘故。
县官不如现管,上级虽然不一定能给你带来什么好处,但说从鸡毛蒜皮的地方给你找些狗屁倒灶的麻烦,那真是喝汤一样简单。
秦广庆连忙打起了圆场,说:“蔡哥,墙被村里的野狗踩了,我们重新刮就是了。大家出来挣钱也都不容易,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呢,干嘛要扣钱啊。”
“你倒是会做好人呢!”
包工头冷不丁的嘲讽了一句秦广庆,斜着眼看着他。
秦广庆却只能陪着笑脸,说:“蔡哥,小李做事一向认真。这些天辛辛苦苦的,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您大人有大量,这一次就算了吧,如果有下次,咱再罚行不行?”
“这事就这么算了?”包工头脸上似笑非笑。
秦广庆若有所悟,连忙说:“看我这记性,蔡哥你还没抽烟呢。小李,还不过来给蔡哥递烟!”
李工也明白了过来,连忙跑过来,拿出一包没有开封的好烟,拆出一根递给包工头,随后拿出火机把烟给点上,再把剩下的烟塞到了包工头的口袋里。小心翼翼的问:
“蔡哥,你看这……”
“算了算了,谁叫我心善呢。”包工头笑了笑,道,“就改罚一百吧!”
李工脸上的笑容明显僵硬了一下。
包工头继续说道:“罚你们,是让你们长记性,是为了你们好,你们要是什么错都没有,我会罚你们吗?记住了,下不为例,这次的事就先这么算了!”
几人只能赔着笑送走包工头,秦广庆攥紧了拳头狠狠的甩了一下,但却又无奈的叹口气,谁叫工钱还在人家手里呢。
“走吧,去把墙重新刮一下。”
秦广庆说到,一行人换好衣服出面,刚好遇到了回来的赵全有。
“全友,今天你那边怎么样?”秦广庆好奇的询问。
赵全有表情十分复杂,复杂到那张大众脸都显得没那么大众了:
“一言难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