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猜到了对面的反应，孟瑜直接一摆手，生硬的转移了话题。
“这么晚了打过来，是污水党那面有了动作？”
“您料事如神。”
电话那头的卦师先是惯例吹捧了一句，而后才笑道：
“说起来，我得恭喜您。”
听到这句话，孟瑜下意识扫了一眼面前的落地窗。
玻璃的反光中，樱井织雪整个人趴在沙发上，更是将脸埋进了坐垫，就像是被他那一巴掌拍昏过去一样。
只是那充血的耳朵，暴露了某些不可言说的事实。
出于某种心虚，男人赶紧咳嗽了两声，接着无奈道：
“有话就说，我又不是你，能掐会算又摇钱儿的。”
卦师也不卖关子，直接道：
“您被悬赏了。亚瑟·艾维斯通过黑市发布的公开悬赏，一百万信用点，”
孟瑜举着电话，看着眼前沾满雨水的玻璃陡然陷入沉默。
随即他才开口试探道：
“老王，你说多少的公开悬赏？”
“一百万……”
原本沉默的孟瑜，在听到这个数字后缓缓抬起手，古怪的音调从其唇间挤出。
“唔……噗……呵……老王你等会儿啊……”
语罢，他终于忍不住，将手按在脸上，低笑出声。
“一百万的公开悬赏……哈哈哈……”
电话那头也同样响起了笑声。
“是啊，一百万，这应该是有史以来针对您的最低价格了吧？”
卦师手中拨弄着一枚铜钱，脸上也不自觉的露出了笑容，罕见的出言调侃道：
“您这次身价跌的，换成联邦时代的股票，怕是有人得直接上天台了。”
听到这素材颇为古老的“地狱笑话”，孟瑜却越发开心，只感觉眼泪都要乐出来了。
“一百万啊，哈哈哈，我是真没想到，还能是这个数……哈哈哈。”
一时间，欢乐的氛围回荡在公寓内，逐渐驱散了原本的怪异。
樱井织雪悄悄抬起头观察着正背对自己大笑的男人，感受着对方言语中那股由衷的开心，不知心中突然安定了许多。
此刻，些许零碎发丝垂在脸侧，为清冷的女忍者带来一丝外人难见的慵懒。
以及些许好奇。
窗前的孟瑜则是缓过了劲儿，抹了抹眼角不存在的泪花后，打趣道：
“不过说真的，这个价格还真不算低。”
“是的。毕竟您目前唯一让他们知道的本事，是连东成会都难以搞定的信息屏蔽技术。出一百万买个黑客高手的命，很大方了。”
卦师先是给出了一个中肯评价，而后又压低了声音补充道：
“当然，这只是明面上的。我得了消失，有污水党的使者带着钱箱去了车内各个帮派的地盘。极大可能是要在公开悬赏之外，再雇佣一大批杀手。”
“那就让他们来吧，本就是意料之中的事。”
孟瑜直了直腰，无所谓的道：
“悬赏什么时候开始？你这没收到消息啊。”
“原本是即刻开始的。”
电话那头，密室中的卦师抬头看了一眼黑暗中的挂钟。
“但是这个过程中出现了些变化，有人帮助了您，将悬赏推到了明早八点开启，只是我还没查到是谁。为此我刚起了一卦，卦象有些怪，是说‘菩萨过河’。”
菩萨过河，偏偏又不知道是哪路菩萨。
也就是不怀恶意，但也说不上有多少好意。
“额……”
听到这个卦象，孟瑜却福灵心至一般想到了某个骚包的中年人。
八成是藤原三鹰出的手，那张船票也是那位事务所老板的好意。
原因嘛……
嗯……
他又偷偷看了一眼玻璃上的反光，只见刚被他按在沙发上的忍者妞儿已经坐了起来，正一言不发的捋着碎发。
某种角度来说，这确实算是“菩萨”顺手拉一把……
短暂的思考后，还是对面的卦师主动说了下去。
“东成会的态度也很有趣，似乎是故意让亚瑟吃瘪。不过我还是感觉污水党有些古怪，只是找不到方向。”
此刻孟瑜也回过神，先是转头向樱井递去一个歉然的眼神，随后冲电话道：
“你该相信自己的能力。污水党有问题，你不是早早就算出来了？你还给那帮污水佬算出有一劫呢。”
电话中响起卦师的苦笑，像是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孟瑜的话，转而提醒道：
“还有一点，有位黑市的高级审查员正向您靠近，算算时间应该要到了。您看着安排。”
孟瑜微微点头，接着感谢道：
“还要麻烦你继续盯着各方了，最迟明天，我就会找到帮手帮你分担一下情报方面的压力。”
密室中的卦师客气道：
“您见外了。希望您接下来，玩的开心。”
“嗨，我开心什么。”
虽然嘴上这样说着，可孟瑜嘴角已经向上扬起，露出一丝期待已久的喜悦。
“不不不，我说的不是这个。”
电话那头的卦师声音中突然多出一丝古怪。
“我刚才福灵心至，给您身边算了一卦。额……”
不知怎地，听到这句话的孟瑜突然感觉心头一跳，赶忙道：
“你别开玩笑啊。这可不兴瞎算。”
他可知道对面那家伙一个“福灵心至”能整出什么狠活儿。
然而或许是因为自身职业能力被质疑，原本和善的卦师此刻竟是异常认真的解释道：
“不，您放心，这一卦绝对准。”
此时，刚从沙发起身的樱井织雪稍稍偏过头。
门外的走廊内，正响起清脆的高跟鞋声音。
而落地窗的孟瑜，也终于听到了那福灵心至的一卦。
“这一卦，是您这身边，该犯桃花啦。”
“啪嗒”一声，孟瑜果断挂了电话。
随即，他转头看向不知何时无声来到公寓门前的樱井织雪。
女忍者站在门廊下，面对着紧闭的大门，无声抽出了摆在鞋架上的太刀。
那双美眸中再无一丝羞恼或是杂念，唯有面对敌人时的全神贯注。
有客人来了。
果然，就在她刚刚握紧刀柄的下一刹，门铃响了。
面对左开的大门，樱井织雪右手握刀，左手搭在了门把手上，蓄势待发！
就在这时，一只大手从背后伸出，一把将女忍者拉向身后。
孟瑜代替了樱井织雪，左手搭在了门把手上，面不改色的掰按下。
一柄战术匕首此时捅穿了大门，正抵在孟瑜的左手上。
大门敞开。
一道高挑不逊色于樱井织雪的火辣身影伫立在门前。
女人指尖正旋转着一把匕首，见大门打开，她才握住匕首。
旋即，她看向门后的孟瑜，简单打量一番后，忽然露出一个柔媚笑容，接着微微躬身道：
“黑市高级审查员，蛇子。”
“见过孟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