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回答黑谷直哉的问题。
所有人都在借着这短暂的时间调整自己。
因为随着地面开裂，上面的活尸群也跟着掉了下来。
此时，二队队长神田航一晃手中月刃大枪拍飞一具落下来的活尸。
“我还能撑三分钟。”
使徒药剂的药效就要褪去。
他没法保证三分钟后自己还能活着。
但他的语气依然平静。
重锤带着电光敲碎一头无垢之兽。
七队队长长泽康生咧嘴一笑。
“四分钟。”
黑谷直哉后退两步，单手抓着链锯大斧，抽出腰间爆矢枪嘟囔道：
“真是冲动了。早知道你们愿意，我就不上了。”
长泽康生上前一步，挡在了黑谷直哉身侧，打趣道：
“直哉前辈，后悔也来不及。”
“老子就是觉得有点草率了。”
黑谷直哉抬脚踩碎刚才眼前摔成两段的活尸头颅，沉声道：
“阿奏，总队长怎么样了？”
八队队长川岛奏此时跪在那具重装动力甲前，辅助臂上的注射器刚刚收回。
这位药剂师低声道：
“注射了中和血清。剩下的就看总队长的运气了。”
说话间，他背上的辅助臂再次取出两支装满的注射器。
“还有两支，你们谁来？”
使徒药剂虽然是以破坏注射者身体机能为代价获取超凡力量，但是相应的也有可以缓解后遗症的中和血清。
黑谷直哉扭头看了一眼身上已经熄灭超凡之火的北原幸太。
传感器检查到了对方平稳的生命体征。
前辈运气不错。
至少命是保住了。
于是他松了一口气，不在意的道：
“我没兴趣。”
中和血清的造价，基本决定了只有少部分机动队精英才能承担。
因为它不花信用点。
每使用一支血清，需要与财团续约三年。
效命三年，换取一个活下来的机会。
听起来很美好。
可黑谷直哉是一年的合同都不想续了。
边上的神田航压根就没接话。
长泽康生也感慨道：
“我也算了。反正都是赌概率。”
川岛奏点了点头，辅助机械臂收回，将两支血清重新收好。
超凡火焰正自这些队长们的身上熄灭。
公司高层鲜少会关注下面员工之间的关系，那些大人物顶多在需要调动相关人等时，调出履历看一眼这枚螺丝钉的质量如何。
黑域笼罩下，没有财团的命令，没有大人物们的驱使。
但几位队长还是愿意舍了性命注入近乎必死的使徒药剂，将北原幸太从活尸山下拖出来。
“前辈，你会没事的。”
川岛奏看着昏迷过去的北原幸太，轻声说着。
随即，这位药剂师站起身，双手抄起爆矢枪为防线填补上最后一处缺口。
比起身上平均还有几十年合同的他们，北原前辈就要履行完与财团签订的合同了。
所以他不该死在这儿。
他得活着，替他们这些曾经的队员，去看看其他地方的风景。
那与“刽子手”截然不同的人生。
地下空洞中，失去领域加持的活尸们逐渐失去威胁。
燃着超凡之火的动力甲，一具接着一具熄灭。
与此同时。
通往西城区的主干道上，一辆跑车疾驰而过。
一排警车远远缀在后面，组成一条蓝红相间的光带。
刺耳的警笛声中，刀仙仰面躺倒，近乎把整个人藏在后排的座椅中，大声道：
“老板，这合适吗？我俩身上的通缉还没消呢！”
边上的麻雀一手推着就要贴过来的青年，单手开了罐啤酒，淡定的像是个局外人。
藤原三鹰一言不发的把着方向盘，旁边投影上的通讯录不断闪动，直到拨通其中一人。
高桥羽川。
“喂？”
听到那有些冷漠的声音，藤原三鹰顿时调整情绪，温声道：
“高桥警部，深夜打扰……”
“我正在往西城区开。”
对面的高桥羽川没有半点客套的意思，言简意赅的道：
“你派出的人出事了？”
藤原三鹰立即收起那副客套模样，迅速道：
“是的，他们就在西城区，我现在在接应的路上。但是我刚刚强闯了警视厅的哨站，希望警部能……”
“知道了。”
年轻警部打断了藤原三鹰的话，应了一声后直接挂断通讯。
藤原三鹰也不恼，只是再次拨动另一个号码。
以他的人脉，平时根本用不着强闯哨站。
只是今天他耽搁不起时间。
就在这时，通讯接通。
在枪响声中，对面响起了老人的声音。
“黑鹰与孟瑜失联，织雪那面也联系不上，整个西城区的通讯已经乱掉了，雪舞正在想办法。我还在前往接应点的路上。”
“克林特先生，请尽快。”
通讯那头的老人沉默。
紧接着，在一串子弹呼啸声中，老人叹了口气。
“知道了。你冷静点。”
语罢，通讯挂断。
后座的麻雀喝了一口啤酒，借着后视镜看了一眼后方突然开始减速的警车，开口提醒。
“老板，警视厅的人撤了。”
藤原三鹰无声点头，望向不远处那终于出现的城区入口。
混乱正在蔓延。
燃烧的载具、哭泣的人群与不时响起的枪声，使得藤原三鹰稍稍放缓了车速，偏头吩咐道：
“打开车座下面的箱子。”
麻雀仰头喝干手里的啤酒，随即丢掉空罐取出座位下的武器箱打开。
然后他看到了一个平平无奇的火箭筒。
属于生产方的标志已被刻意抹去，旁边摆着一枚奇特的火箭弹。
倒不是说这玩意的造型是螺旋形。
只是如海水般的深蓝色液体，正在弹头内微微晃动。
本来一脸淡定的麻雀见到这玩意后，顿时瞪大了眼睛。
刀仙看着这个从屁股底下取出的大杀器，也忍不住咽了口唾沫，小声提醒道：
“老板，城市内使用这种玩意……会有大麻烦的。”
火箭筒不足为奇。
但是那枚火箭弹……
他要没记错，这玩意可不是正经公司的产品。
这特么是超凡界的玩意。
藤原三鹰单手抓过副驾驶上的机枪，语气平淡的道：
“必要的手段而已。”
刀仙闻言咧了咧嘴。
超凡界做出的武器，能是什么“必要手段”？
但青年还是没敢应声。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
总感觉今晚的老板有些奇怪。
似乎在那故作平静的焦急下，还藏着些许……惶然？
就在刀仙这半个超凡者胡思乱想之际，藤原三鹰正通过电子脑反复查看一份未署名的情报分析。
其中一条情报，特意标注出西城区已形成黑域，疑似有传奇超凡者现身。
黑域，传奇。
两个极其少见却意义重大的字眼，使得中年人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多年以前曾出现的惊慌与无力浮上心头，随后被一股冰冷怒火压下。
没人能伤害小姐的女儿。
这一次，他不会再无能为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