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几乎完全贴在马的侧面,手脚并用的勾住马身,才稳住她没有直接被刮倒在地。
但她凭借极好的柔韧性,再次轻松翻身上马。
白雪钟心中有一种放飞的快感,驱马就准备挑战更高的障碍。
看着她的两人却冷汗直冒,再无法坐视不管。
司过却赶忙策马追上前,向白雪钟喊道:
“不比了,我认输!”
白雪钟充耳不闻,朝更高的障碍奔去。
哒哒……哒哒……
马蹄声,一声急过一声。
她调转马头,准备全力冲刺。
却发现,这障碍跳不了了。
眼前一个熟悉的身影,拦住她的去路。
那是关献早已驱马,挡在了两米的障碍前。
看到关献,白雪钟的心顿时一空。
有什么东西,在一瞬之间被抽走。
她拉动缰绳。
白马的速度随即慢下了来,缓缓停在关献的面前。
马背上,关献用忧心的眼神,看着横冲直撞而来的她。
她不敢去看,只是策缰走开:
“没意思。”
“有意思,有意思。”司过讨好般地上前:“以后你不是雪姨了,你是我姑奶奶。”
白雪钟不予理会,一腿跨过马背,单手持缰,放松地侧坐在马上,任由白花花漫步。
她的姿态优雅,在夕阳下,如同一幅美画。
可她的眼睛里,却没有了刚才赛马时的勇猛和狂热,而是变得空洞而无神。
看到白雪钟的表情,司过和关献都不敢再招惹,只能默默策马跟上。
白花花随主人,也冷静下来。但它仍是时不时仰起头,像是想要更亲近白雪钟一点。
见到此景的司过问关献:
“我也是看不懂,这马怎么这么喜欢她。”
“这是白家的马。”关献答道。
司过大悟:“难怪,我说怎么配合度那么高。”
却没想到白雪钟竟听到了他们的对话。
她一跃下马,站在司过的马前:
“你下来。”
司过看她的眼神,有些怕怕的:
“你要干什么?”
“下来。”她再次冷声道。
司过无奈下马,走到她的跟前,求情道:
“别打脸。”
却见白雪钟绕过她,一跃飞上流星的马背。
她单手策缰,掉头向障碍场跑去。
白花花看到主人离开,也立马撒丫子跟上。
司过一脸懵圈地看着她的背影,又看看关献。
关献立即驱动马匹,将司过一把拉上马,朝白雪钟的方向追过去。
两人跟到障碍场,却看到白雪钟,在一米六的障碍前方不远处停下来。
司过懊悔不已,赶忙劝道:
“不玩了姑奶奶,我错了。”
白雪钟却并不理会。她侧姿坐马向前,座下黑马更加自信起来。
流星在她的驱使下轻松助跑,如训练有素的骑士般,昂首向前。
行至障碍前,它往前略一抬双腿,便轻松地飞越了刚才司过骑乘时,停滞不前的障碍。
而且跨越障碍时,白雪钟看上去是那样随意。
那匹神色飞扬的黑色马儿也是如此。
司过错愕,哑然无声。
虽然没被打脸,却被秀了一脸。
她不仅骑同一匹马过了同一个障碍,而且还是侧身骑马跨越的。
他懊恼不已,自己何必嘴贱,非要自取其辱。
白雪钟前跨下马,向白花花走去,而白花花迈着轻快的步伐,主动上前来迎。
看到白雪钟刚刚骑了别的马,它甩了甩尾巴表示不满,但很快就将头缱绻地搭在了白雪钟的肩膀上。
白雪钟双手抱住马头,在它的脸上落下一吻。
白花花立马乐开了花,更加卖力地向白雪钟撒娇。
反观牵回流星的司过,却在流星的脸上,读到了微微嫌弃的表情。
不过司过并不很在意,只要今天没出事故,就已算是皆大欢喜。
他拍了拍流星的马头,安慰道:
“是我学艺不精,委屈你了。”
此时太阳已经完全落山,三人将马匹骑回了马厩。
跑累了的马儿们乖乖进了马房,但白花花对白雪钟却依依不舍,像是很不愿意她离开。
白雪钟摸摸她的头安抚:“我很快就会再来的。”
司过也不再久留,和两人告别之后,就离开了马场。
白雪钟和关献回到学校,关献照例将白雪钟送回宿舍。
路上,白雪钟目不斜视,看路不看人。
两人很快来到宿舍楼前。
关献看着她,温柔出声:
“心情好点了吗?”
他不再问她精神好不好,而是问她心情好不好。
白雪钟知道,关献看人一向敏感。
更何况她今天的表现一点都不好。
她强咧出一个笑容:
“我心情挺好的。”
关献没有接话,而是定定地看着她。
白雪钟被盯得心虚,别开了眼。
可她又怕这样的举动反而更加明显,于是又转过眼看向关献。
看着白雪钟别扭的模样,关献的眼神中透出无奈的担忧。
他伸出手,想摸摸白雪钟的头。
却看到白雪钟紧闭着双眼,竟有些瑟缩的表情。
他的手越是靠近,白雪钟就越是紧张。
可等了许久,手却迟迟没有落下。
白雪钟疑惑地睁开眼。
却看到,关献的手停留在半空,无法进退。
他眼里原本的担忧,化作了忧愁。
白雪钟瞪大了眼,眼中瞬间被水雾侵占。
她两手快速抓住半空中的那只手,紧紧按在自己的头顶。
生怕那手,萌生了退意,再也不复疼爱。
两人维持着这个姿势,良久。
直到关献轻声唤她:
“别怕,我在。”
白雪钟渐渐放下双手。
关献的掌心有着令人心安的温度,他的拇指轻轻抚摸白雪钟额前的碎发,静静将力量传递给她。
像是看穿了白雪钟的坏心情,关献心疼道:
“我们上次不是说了,心情不好的时候,要告诉我的吗?”
白雪钟很想就这样,借着这样美好的温度痛哭一把。
她感受着头顶传来的温暖,想起上次和关献一起跑步的情景。
他还记得当时说过的话,一个不算约定的约定。
可她如鲠在喉。
她心中那阴暗的占有欲,是她根本无法言说的秘密。
因为这样见不得光的心绪,她甚至不敢多问一句。
那个女孩是谁。
关献和她,是什么样的关系。
他们之间究竟有着什么样的感情。
那个守护了白雪钟十几年的关献,已经停留在了前世。
而现在的关献,是身边已有其他女孩陪伴左右的关献。
她怕问过之后,关献和白雪钟,就再也不是原来的关献和白雪钟。
关献的手,也再不会为她而停留。
这层窗户纸,她一点都不想捅破。
她想努力维持原貌,哪怕这只是岌岌可危的一场幻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