绑了手脚,她的妹妹还怎么游回来!
她拼命地拍打着门和窗户,可惜所有人渐渐远去,她的爹爹只是看了这里一眼,就又重新抬脚跟着人群离开。
龙神海祭,村长是要去主持的。
房间里,“二丫”没有再放弃,她使劲晃动着门,指甲因为过于用力断裂她也没管,不知道到底过了多久,门终于被她一下一下撞开了。
她步履蹒跚地向外跑,守在门外的人是同村的大福,拦住了她,眼神放肆地打量着她。
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不怀好意地笑了笑。
看她哭的花了的脸,挑挑眉,
“二丫,你是想去看看你姐姐吗?”
“二丫”哽咽着点点头。
那人伸手摸了摸她的手。
“二丫”惊恐地挣了挣,却没有挣开。
大福却只是摩挲了一下就有些得意地松开了,
“你想去,我带你过去吧。”
大福舔了舔嘴角,上下扫视“二丫”,眼里都是邪意。
“二丫”现在却顾不上这些,往前跑去。
大福在后面生气地骂了一句,
“骚娘们,跑的还挺快,老子看你明天还能不能跑这么快。”
“二丫”根本没听到他说了什么,只知道使劲向前跑,她跑的胸口刺疼却不敢停下来。
终于她穿过人群挤了进去。
红布的木筏上,穿着喜袍的妹妹被紧紧地绑了起来,木筏已经被推入大海,很远,很远。
大丫扒开人群,正好看到木筏渐渐散架,被绑住的二丫回头似有所感地回头看了一眼,笑容很灿烂,很开心。
她渐渐落入海中。
大丫一个无力,直接瘫软在地上。
她的妹妹,还能回来吗?
她全身都在剧烈地颤抖,连嘴唇都抖得不行。
身后跟上来的大福扶住了她。
村长也发现了他们,厉声斥责,
“二丫,我说过呆在房间别出来。”
他说完,又瞪了大福一眼,
“大福,你可不要破坏习俗。”
大福赶紧点点头,嬉皮笑脸地说,
“村长,我哪敢啊,我这就是看她们姐妹情深,实在不忍心。”
“行了,赶紧送回去吧,时辰也快到了。”
周围的男人们都神色晦涩地看着地上痛哭的人。
就像是见到了食物的狼。
“二丫”被送回了家。
她并没有因为逃离献祭而开心,想到自己的妹妹或许因为自己而死,她半点也开心不起来。
夜幕降临,午夜快到了,村长带着人打开了“二丫”的房门。
婆子们将她从地上拉了起来,在“二丫”恐惧的眼神中将她带了出去。
她们的力气很大,像是带着怨愤,却又不敢发作。
“二丫”的胳膊和身上都被拽的通红。
阿姆在旁边无声地哭泣,
“阿姆,爹爹,这是干什么?”
“二丫”惊恐地看着四周,无力地挣扎。
声音因为嘶哑和害怕而有些变音。
阿姆一边哭,一边呢喃,
“这就是命,是你和你姐姐的命。”
在“二丫”痛苦和惊惧中,众人还是把她带到了祠堂。
祠堂里一排排的蜡烛随着风忽闪舞动,周围的男子们穿着祭祀的龙纹劲装,双眼放光,那光比这些蜡烛还要亮。
妇人们将她用力扔在地上,脸色不善地离开。
门被砰的一声关上。
“二丫”像是被群狼环绕。
那些狼扑了上来,狠狠地撕咬着猎物。
从黑夜到天明。
直到第二天午时,整整十二个小时,祠堂的门才终于打开。
残破的女孩趴在地上,睁着无神的眼睛看着门外的光。
很刺眼,刺的她眼里怨恨都溢了出来。
被压住的眼角,有一抹鲜红。
红色的痣经过连绵的泪水已经被冲刷地露了出来。
鲜艳欲滴。
络绎不绝的步伐渐渐离开,门又重新被关上。
不知过了多久,门又重新被推开,村长夫人小心翼翼地走进来,看着地上已经没了气息的人,声音哽咽,
“阿姆对不起你们,可是这就是你们的命啊!你们生下来就被选中了,你们的命运在出生的时候就已经定下了。"
她苍老的手轻轻地抚着女儿的头发,将她的身体转过来,然后就被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一张惨白的脸,花了的妆让整张脸更加吓人,瞪大的双眼即使已经没了生气也能看出生前的不甘和恨意。
还有眼角的红痣,像是活了过来。
最让女人恐惧的是那双原本圆瞪的眼珠陡然动了动,然后女孩的嘴角露出了诡异的笑。
“阿姆,帮我报仇啊!”
太阳落山,海祭的流水席开始了,整个后头湾的村民都聚集在村子里,吃着海鲜,每个人都尽可能地往嘴里塞着,那些男人发出满足的喟叹。
海祭流水席,是海神的恩赐,吃的越多,来年的收获也就越多。
男人们疲累的表情也精神了很多,心照不宣地互相使着眼色,像是还在回味着昨夜的激情。
女人们默不作声,只是一言不发地往嘴里塞着食物,顺便给自己的孩子们也塞了很多,期盼以后的美好生活。
时间推移,人们都酒足饭饱,肚子也都变大了很多,实在吃不进去了,才慢慢停了下来。
只是渐渐地,人们的脸色开始发白,呼吸困难,瞳孔放大,体力不支地倒在地上。
意识不清的村长身边的村长夫人露出诡异的笑脸,然后抓着桌子上的鱼囫囵地塞到嘴里,鱼刺将嘴戳的鲜血直流也不在意,还一个劲地往嘴里塞着,直到终于轰然倒地。
不一会,欢闹的声音彻底消失,只有海风的呜咽声在村中回荡。
几人的意识猛然回神。
村长还在木然地笑着说,
“大丫很开心,二丫也很开心,她们出生就是被选定的人,她们是被奉献给龙神和后头湾的龙女。”
”虎毒还不食子,你竟然这样对自己的女儿。“
天涯还没有从幻境中回神,没忍住控诉出声。
看着村长转头看向自己,又吓得往简一的方向缩了缩。
村长诡异地并没有动怒,而是看了看身后的钟,
十一点五十九分。
”马上就到十二点了,客人们也很期待一会的流水席吧。“
“铛铛铛...”
午夜十二点的钟声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