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清听了很奇怪,“忘了啥啊?”
“那个!”
芳君指了指地下的东西,李文清回过神来了,“看俺这记性,把正事忘了,礼物还没买呢!”
于是扭头问老板:“老板,你这东西咋卖啊,给俺们来两份儿!”
老板看着满地的东西心里有些气,假做没听见。
李文清见此也不多话,“走老四,去别家看看,有些人不做生意还占着地方,该换人了。”
芳君听了也准备走,衙役忙上前拦着,赔笑道:“公子、姑娘请留步,俺这侄子从小跟个驴一般,又笨又倔,您等着,我马上让他给您准备好。”
果然一会功夫,两份礼物送至跟前儿,李文清笑道:“你挺机灵的,本公子记住你了,好人是会有好报的!”
“不敢不敢,公子费心了!”
接了礼物两人叫了一辆马车,紧赶慢赶来到了书院,老远就看到林清、高崇急的来回踱步。
见李文清、芳君跳下马车,两人疾步走了过来,“唉呀!你们咋才来呀,人家都进去了,再不来人家就关门儿了!”
“急个蛋啊!”芳君抬头张望了一下,见书院里面影影绰绰起码几百人。
“赶紧进去吧,还愣啥?”
李文清招呼着几人进了书院,按照书院贴出的告示找到了报名的地方。
芳君见是一个挺大的房间,一排五张桌子顶在前边,每个桌后都有一名头戴儒巾的士子在登记学生信息,再往后有四张大一点的桌子围成了方形,有几个中年男子正在拿着张纸跟桌面上的那张纸核对着啥,还有一个四五十岁的清瘦男子在来回踱步,像是在等谁。
报名也就是把姓名,住址,年纪、家庭等登记一下,又把你的相貌特征记下来,查看一下验票,不过不是必须。
几人见没人登记了,于是各自在一张桌前坐了下来。
“有没有保人或者哪位老爷推荐的信?”
“还要这个?”
几人异口同声叫了起来,芳君问道:“没有就不让报名了?”
士子放下了笔,奇怪的看着她,“这儿的规矩你们不知吗?这可是南阳府最有名的昆阳书院,可不是啥人都收的,你们要没有,那就咋来咋回吧,恕不奉陪!”
见后面没人了,几名士子准备收工了,芳君一把抓住了士子的手,“那俺要非得在这儿读书呢?”
士子讥笑道:“读书还有强来的,俺看你也不像读书人,快去找保人吧,也许还来得及报名!”
士子又要走,却被芳君摁在了座上,“先给俺们登记一下,保人啥的回头补上不就行了?”
“不行,不行,这是规矩,俺可不敢破!”
士子拍拍屁股走了,四人急的大骂,突然芳君笑道:“那个袁襄不是给咱们做了保人吗?”
李文清笑了笑道:“人家是考童生试的保人,这是书院,不是一回事嘛,不过他也可以做这儿的保人,只是来回太麻烦了啊。”
“麻烦个鬼!”
林清笑道:“就凭你和俺爹的身份还用找保人?”
“对啊!”高崇兴奋的叫了起来,于是喊了一嗓子:“快过来,俺们要登记!”
士子们见还是他们几个,没好气的说:“东西准备好了再来,你们还有一个时辰的时间。”
芳君敲着桌子喊了起来,“你们真是有眼不识金镶玉,没看到四位贵人到了吗?”
“贵人?”
听到叫声众人都扭过了头来看,见芳君男不男女不女的样子都捂嘴笑了起来,“这是啥贵人呀,丑人吧哈哈哈哈哈!”
芳君急了,指着李文清几人说道:“睁开狗眼看清楚了,这位穿蓝衫的是县令的公子,那位圆脸的是本县首富高中的公子,还有那位大眼睛的,是管全县士子的林教谕的公子,至于俺,是全县第一才子,还敢不给俺们登记,怕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哈哈哈哈哈……”
众人听了都大笑了起来,“第一才子?没见过!”
李文清也敲了敲桌子,“把你们院长叫来,看他敢不敢对俺们无礼!”
“对,把他叫来!”
高崇、林清也起哄了起来,见此芳君索性爬到桌子上躺了下来,“不让俺们报名,俺就睡这儿了!”
“俺也睡!”
李文清几人也上桌躺了下来,还哼起了小曲儿。
“你们……”
“快去告诉院长,来了流氓了!”
刚才来回踱步的那个人喊了声:“且慢!”
他走到几人跟前儿一个个看了一眼,“看啥看,没见过第一才子吗?”
芳君坐了起来,“你是谁,凭啥看俺?”
那人笑笑拱手道:“鄙人乃本院执事,几位既然说是贵客,却无凭证,不能怪本院无礼呀,比如您,说是第一才子,正好,本院有个规矩,凡是入院学生,须在报名时写首诗词之类的,如果院长看上了,不但学费全免,每月还有三钱银子拿,不知您可愿挥洒一篇?”
高崇乐了,笑道:“这不是牛刀杀鸡吗,俺兄弟的诗词可是字字珠玑,一字千金不过如此,就怕您欣赏不动呀哈哈!”
李文清、林清却是跳下桌子,来到芳君跟前笑道:“给这位执事露一手,让他知道大才都是来的晚的!”
“哦?”执事更有兴趣了,“那鄙人真要见识一下了,果真文采飞扬的话,鄙人定向院长推荐小兄弟!”
士子们听了却是不屑,嘴里却是一片恭维之声:“难道真是第一才子驾到了,兄台赶紧露一手呀,俺们最佩服有才的人了。”
芳君听了心想是得露一手打打他们的嚣张气焰了,于是也跳下了桌子,拱手道:“请执事出题!”
执事仰天捻须良久,末了说道:“眼下已是深秋了,你就做一首有关秋天的诗词吧?”
芳君笑道:“谢赐题!容俺思考一下!”
说罢背手仰天而思,略一斟酌脱口而出:“已是浓秋一片凉,尤有菊花满地香。鸿雁年年无音信,落日孤影入清江。”
“好!”
李文清、林清、高崇拍手叫好,执事却只是点了点头,“尚可,只是配不上第一才子的名头,不如再做一首如何?”
“过分了啊执事!”李文清不服,走了过去,“方才您说的是一首,如何要再做一首呢?”
执事笑道:“只是一首不能尽显小兄弟的才华呀,你问问我身后的士子们,看他们是否服气?”
“格调低沉,意境不佳,俺们不服!”
士子们起哄了,芳君大怒,“那就请执事再出一题!”
执事想了想说道:“马上中秋节了,不如以此为题吧!”
“谢赐题!”
芳君闭眼晃了几下脑袋,轻启樱口:“江湖漂泊草庐庵,当年歌台诗几篇。旧窗几回伤明月,秋思又落谁家院?”
“好!!”
众人听了纷纷鼓起了掌,执事也是忍不住赞叹起来:“不想小兄弟年轻如此,竟有胸壑万千,分明是天纵之才呀,可喜可贺!”
李文清笑道:“如此才情执事觉得可能入的了书院?”
“当然可以,本院不胜荣幸!”
执事回头叫来一名士子,“给这位小兄弟登记了!”
芳君急了,“就这?不是说做的好免学费,还有月钱拿吗?”
“对啊!难道你们的规矩都是屁话?”
李文清等也起哄起来。
执事笑道:“稍安勿躁嘛,以上条件是需要院长点头才行的,现在我就去找院长,看他是否看上小兄弟的才情。”
李文清也急了,“那俺仨呢,不能不管了吧?”
“你们?”
执事笑道:“一码归一码,除非你们也能吟出如此华章,不然只能按章办事了!”
“你!”
执事拱拱手要离去,李文清三人赶紧上前拦住,芳君也赶了过来为他们说情。
正纠缠着外面响起了锣鼓声,众人朝外面望去,只见书院里的士子们纷纷跑向了院门处。
“咋回事了,咱们也出去看看吧?”
众人也跟着人群拥出了院门,只见通往院门的道路两旁已是站了两队衙役。
锣鼓声越来越响,众人都踮起了脚尖张望着,身材矮小的芳君仿佛鸡立鹤群,只能看到众人的后脑勺,顿时急的直跺脚。
见林清在自己前边,芳君踢了踢他,“老二,俺看不见,你快驮着俺!”
林清回头看了看笑道:“俺可不敢,去找老大!”
说罢又往前挤了挤,“娘蛋!”
芳君四下张望了一番,却是找不到李文清和高崇了。
听到有人喊肃静声,芳君心里更急了,突然一片树叶落到了头上,抬头看原来是一颗槐树在身后,芳君大喜,使出吃奶的劲儿挤到树旁,三下五去二就爬了上去。
“知县大人到!”
原来是县令与教谕一同来参加书院开课典礼了。
知道是县令到了芳君很是失望,原以为来大官了,“娘蛋,真不值爬这么高。”
正骂着又听得身后喧嚷了起来,扭头看去,只见一群士子簇拥着一位六十多岁的长者出了院门。
“让开让开,院长来了!”
果然士子们都让开了路,“原来这就是院长呀,可真老!”
芳君哈哈大笑了起来,那院长边拱手边朝县令走去。
“老朽昆阳书院院长王廷章见过县令大人!”
县令李仁杰也拱手笑道:“老大人客气了,您辞朝回桑梓办学育人,当真是高风亮节、泽被桃李呀!”
“没错!”
林教谕也恭维道:“自老大人讲学以来,本县真是人才辈出、朝廷之福哪!”
王廷章听了很受用,笑道:“两位大人谬赞了,今日开课本不想打扰二位大人的,不知哪个多嘴的透了出去,真是惭愧的很呢。”
李文杰也笑道:“老大人见外了,开课乃大事,事关本县学子前程和本县教化之功,学生怎敢不来略效薄力呢哈哈!”
几人寒暄了一番,王廷章前面领路,李文杰等人紧随其后进了书院。
执事见客人已经到齐便敲起了课钟,士子们听到后纷纷涌进了中院。
“列队肃静,迎候各位大人!”
随着执事一声喊,士子们按年纪大小排好了队伍。
院中间有一三尺见方高台,一片欢呼声中王廷章登上了高台,“各位士子,新的一界科考开始了,今日我们迎来了新的一届学生,今日本县县令李大人与教谕林大人也莅临于此,希望各位学生聆听大人们的教诲,不负他们的殷切希望,好,有请各位大人登台宣讲!”
县令李仁杰、教谕等人纷纷上台,各自吐沫横飞了一番,正讲的起劲突然人群里有人大叫了一声:“俺们不服,俺们要举报院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