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说吧,领证是怎么回事?”
黎老爷子阴沉着脸看向傅梵逍,那眼神,就像在看一个十恶不赦的罪人。
看老爷子这态度,夏蝶不由替傅梵逍捏了把汗,“爷爷,我们……”
“我没问你!”黎老爷子一个厉眼递过来,“怎么不说话?哑巴了?!”
后面这句是对傅梵逍说的。
傅梵逍转头冲着叶经年使了个眼色,后者对着黄林等人招了招手,几个人便陆续出了大门。
伊雪霞和黎江晚的事已经让黎建邦心烦意乱,看到有人离场,也没心思再待下去,起身和二老打了声招呼直接上了楼。
几个人都离开,傅梵逍才冲着黎家二老开口,语气极其恭敬:
“爷爷,奶奶,我和小蝶的确已经去民政局把结婚证给领了,我今天陪她一起回来,除了交代小晚的事,最主要的目的也是想把这件事情郑重地告知二老。先斩后奏确实是我的不是,梵逍在这里赔罪了。”
老爷子的脸色依旧铁青,“你先别忙着赔罪,我的话还没问完。”
“爷爷请说。”
黎老太太开口,“小蝶肚子里的孩子是你的?!”
傅梵逍:“是。”
傅梵逍话音未落,便传来老爷子怒不可遏的声音,“什么意思?!”
老爷子“啪”地一掌拍在桌子上,手边的茶杯盖子应声落地,摔成了碎片,“你明面上和小晚保持着婚约,暗地里却把小蝶的肚子给……”
老爷子难以启齿,脸色更加难看,“现在又逼得她不跟家里打招呼私自去和你领证,这就是你们傅家的行事作风?还有没有把我们黎家人放在眼里了?!
你们到底想干嘛?是嫌前阵子的退婚把我们黎家羞辱得还不够?!你回去告诉傅老头子,这桩婚事我死都不同意!”
他越说越气,恼火地说完这番话便剧烈地咳嗽起来。
夏蝶听不下去了,“爷爷,您误会了,他没有逼我,所有的事情都是我自愿的,而且这次领证也是我提出来的……”
“你别帮着他说话!”
黎老爷子倏然从位子上站起来,拿拐杖狠狠戳着地板:“你们这些丫头是不是被这个男人给灌了迷魂药了?!一个一个的都被他玩弄于股掌之间!
小晚虽然已经证实不是黎家的骨肉,但毕竟在这里生活了十几年,这么多年的教育,就这么轻而易举地被他引诱得没有了自我。
你更是荒唐,不但孩子有了,还背着我们偷偷把证也给领了。
小蝶,你跟我们说实话,你当初是不是被他强迫的?现在怀了孕,是不是实在没办法了才不得不奉子成婚?!”
“不!事情没有您想的那么不堪!我也是个成年人,有判断是非的能力,他是个什么样的人我比你们都了解!他对我是真的好,从头到尾都没有强迫过我……”
“小蝶,你还是太单纯了,人都是有伪装的,短时期内的好不代表一辈子!你们真的生活在一起之后他才会露出真面目!”黎老太太苦口婆心地提醒道。
夏蝶忍不住再次为傅梵逍申辩:
“不是的,爷爷,奶奶,你们真的误会他了!你们不了解我们的交往过程,不能这样轻易地下结论!他没逼我,也没强迫我,事实上我们两个人的开始完全是我……”
“小蝶。”
傅梵逍淡声打断她的话,同时将手掌搭在她肩上安抚般拍了拍,“别这样,二老是在为你着想。”
他的目光淡若柔和,像是并没有被黎家二老的话影响到。
他说着将视线转向黎家二老,正色:
“爷爷,奶奶,咱们傅、黎两家是世交,二老也算是看着我长大的,我傅梵逍的为人二老应该还是信得过的,不然当初也不会放心地要把唯一的孙女小晚交给我。
只可惜,因为我的原因这段婚约没能兑现,刚才我和小晚的对话二老应该也听到了,这些年,我对她从未有过任何越轨的行为,而且也曾明确地告诉过她我们之间不可能,所以对于小晚,我问心无愧。”
黎老太太冷哼,“这么说,这桩婚事是我们黎家自作多情,你们傅家半点责任都没有了?”
“话也不能这么说。”傅梵逍诚恳道,“没有及早地向黎家长辈们表明态度,让长辈们误以为我一直默认,才使得这桩无效的婚约一直拖延至今,为此,我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
不过,这也仅仅是我个人的问题,与傅家无关,其实二老应该也能看得出来,我爷爷和父母一直在很积极地促成这桩婚事。如果黎家非要就此事问责的话,该承担的是我个人,二老要打要罚,我都绝对不会说半个不字。”
他顿了顿,转头看了一眼夏蝶,“至于我和小蝶的事,发生在和小晚婚约存续期间,确实容易让长辈们误解,但是二老不能因此就否定我对小蝶的感情、质疑我的人品,这样对我难免有失公允。
在此我不想做任何信誓旦旦的承诺,说出来也不一定有人信,但是日久见人心,如果二老能给我一些时间,我愿意用实际行动来证明,小蝶的选择没有错。”
他这番话说得坦诚至极,令夏蝶动容,“是啊!爷爷,奶奶,给我们一些时间,让我们慢慢地把未来的生活过好,到时候你们就会发现,他真的是我值得托付的良人。”
傅梵逍的一番话的确让老爷子和老太太的表情缓和了些许,但也不知道是碍于情面还是什么,依旧沉着脸不说话。
夏蝶下意识看了傅梵逍一眼,他淡笑着朝黎老爷子和黎老太太微扬了一下下巴。
夏蝶会意,走到两人面前委屈巴巴地做可怜状,“爷爷,奶奶,你们就别生气了,没打招呼就领证这事应该怪我,毕竟我才是那个生活在你们跟前的人,我在这里给二老认个错还不行吗?”
黎老太太无奈地叹了口气,“你真以为我们是因为这事儿生气吗?我们还不是怕你将来过得不好。”
“不会的,他真的对我很好,再说啦,他将来要是敢欺负我,不是还有爷爷奶奶在吗?咱们黎家人可没这么容易被他们欺负!”
黎老太太看她一眼,“你呀!处处都在帮他说话,我们这好不容易才把你找回来,结果还没疼几天呢,居然就跟他领了证,是不是现在就在惦记着跟他走了?”
“跟他走绝对不行!”黎老爷子冷着脸开口,“只要我们老两口不点头,你们领了证也不算数。”
他说着看向傅梵逍,“孩子出生之前小蝶就还住在黎家,不能跟你走!”
夏蝶听出了话里的另一层意思,赶紧跟了句话,“那孩子出生以后呢?”
黎老爷子没好气地瞪她一眼,“这段时间他要是表现不好就直接离婚,要是表现好……”
“就怎么样?”夏蝶问。
“再议!”黎老爷子喝道,“领证的事先不许声张,等他通过考验期再说!”
“哦……”
夏蝶多少有些失望,在回来的路上,她还在脑子里闪了一下搬到傅梵逍那里去住的念头。
“就照爷爷的意思来吧,我们不急在一时。”傅梵逍意味深长地看着她。
“好吧。”
目前来说,这应该也算是好结果了。
“既然该说的都说了,你回去吧。”黎老爷子冷冷道。
傅梵逍也不生气,淡笑道:
“我爷爷还想着跟您喝茶呢,您看,要不要约个时间聚一聚?”
黎老爷子冷哼,“傅老头以后还能不能和我喝茶,完全取决于你接下来的表现,你要是经受住了考验,成为我们黎家的孙女婿,别说喝茶了,让我请他吃大餐都可以,要是经不住考验……”
黎老爷子没有说下去,只是将一个警告的眼神投射过来。
傅梵逍笑,“爷爷,刚才的话梵逍记下了,真要到了请客的时候,您可不能食言。”
“臭小子,居然敢将我的军!”
傅梵逍,“不敢。”
他说完又极有礼貌地说了声“告辞”以后,拍了拍夏蝶的肩膀,抬脚朝着门口去了。
夏蝶赶忙跟了上去,“我送送你!”
看着两人的背影,黎老爷子不甘心道,“这臭小子,我早晚得给他的颜色看看!”
黎老太太斜睨他一眼,“你就省省吧,没看出来他俩现在感情好得很吗?”
黎老爷子:“那也得考验,谁让咱们就这一个宝贝孙女呢!”
说完这话又想到黎江晚,不免又是一阵唏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