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蝶的心跳没出息地开始加快,满腔的怒意在看到他的瞬间也不自觉地削弱了不少。
这家伙,来得还挺及时的。
林晓花痴的声音已经从身后传来,虽然声音很小,但夏蝶还是听得很清楚,“哇!我男神是来拯救咱们的吧?”
“……”
他到底是不是来拯救他们的,夏蝶还真有些说不准。
本来还盛气凌人的何承天也随着众人的目光看到了傅梵逍,倏然色变。
“傅总……”
他恭敬谨慎地叫了一声,然后小心翼翼地看着对方的脸。
傅梵逍并不理会,只是转头朝着旁边的助理叶经年说了句什么,后者点了点头,快步朝着主席台这边来了。
“怎么回事? ”叶经年皱着眉头一脸不满。
他俨然是代表傅梵逍过来的,何承天怎敢怠慢?忙陪笑道:
“ 叶助理,也不是什么大事,这不是快到午餐时间了吗?就缩了他们两分钟的介绍时间,这就不依不饶了!在这里大吵大闹的。”
林晓蕊一听不乐意了,“只缩短了两分钟吗?你这人怎么不说实话呢?这么多人可都看着呢!”
她接着一五一十把刚才的事情说了一遍。
叶经年再次将目光投向何承天,“既然双方各执一词,那就只好把会议室的监控调出来看看究竟。”
他说着顿了顿,眼神中的警告再明显不过,“老何,你可别怪我没提醒你,咱们傅总的耐心可是有限的。”
何承天后背的冷汗早就冒出来了。
他知道自己的这番操作并不合规。
他收了博耀公司的钱,自然会想方设法地为对方提供便利,可招标会的时长是固定的,所以就只能挤压其他公司的时间。
别家都是大公司他不想得罪,就挑了罗曼里这个软柿子下手。
他知道夏蝶为傅梵逍策划过订婚礼,可傅、黎两家的亲事黄了,傅梵逍大概率也不想再看到这家公司了。
他也知道她是傅梵逍的堂弟妹,可傅季文在傅氏没多大存在感,也就不把他这个未婚妻放在眼里。
只是他没想到罗曼里这个柿子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好捏,居然敢在这里跟他吵起来。
更没有想到刚好被傅梵逍碰到,通常情况下,以他的身份是不会出现在这种小场合的。
他了解傅梵逍雷厉风行的风格,既然已经开始干预,就一定会追查到底。
想到这一层,他心里更加忐忑,只想着赶快息事宁人。
他立马认错,“叶助理,不用查什么监控了,是我工作失职,没有计划好时间,在此我郑重向罗曼里公司致歉。”
他说着弯下身子,对着夏蝶三人来了个九十度的标准鞠躬。
看着他谦卑的态度,夏蝶鄙夷地扭过头去没出声。
林晓蕊则低声骂了句“势利眼”。
齐盛铭还想着拿策划项目的事,再加上傅梵逍在现场,见好就收:
“好!好!我们接受何总的道歉,只是我们公司准备了这么久,还没开始就被撵走,多少有点儿遗憾。”
何承天会意,忙道,“现在距离下午场还有不少时间,如果你们愿意的话,我现在就给你们安排半个小时的时间,可以吗?”
“半个小时倒用不着,十五分钟就够了!”夏蝶冷然道。
“好好好,那就十五分钟!”
到了此刻,夏蝶已经不在乎竞标的结果,她想的更多的是不能丢罗曼里的脸。
她要让在场的所有人看到,罗曼里并没有他们想象的那么差,对于这次竞标,他们的初步策划甚至比台下的任何一家都要强。
公司事先也是做过功课的,她回来的这两天也一直从网上查资料,准备也是充足的。
她介绍的整个过程中,台下鸦雀无声,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齐齐地落在她身上。
她心里很明白,这并不代表他们对自己有多肯定,只是因为从始至终一直站在门口的那道身影。
每次眼角的余光扫到那里,夏蝶的心里便能安定几分。
她不好太过直接地去看他的表情,只知道他的人在那里,就够了。
十五分钟的时间说快不快,说慢也不慢,夏蝶从电脑上关了ppt之后,下意识地朝着门口扫了一眼,居然已经没有了人影。
她不觉有些失落,甚至恍惚,刚才一直站在那里的人,难道是她的幻觉?
因为当天不会出结果,介绍完毕之后他们就可以离开了。
想到以后可能再不好找理由接近傅梵逍,夏蝶便借故让齐盛铭和林晓蕊先走,自己找个角落厚脸皮地给他发了条微信,“刚才的事情,谢谢你啊!”
对方意料之中地没有回。
夏蝶失落至极,抬脚刚要离开,胃里突然一阵翻腾,她赶紧捂着嘴巴进了洗手间,冲着公共区的水槽吐了个天荒地老。
吐完之后打开水龙头冲刷着池子里的污秽,一个和蔼的女声从旁边响起,“小姑娘,你这是怀孕了吧?”
夏蝶转头,一个身穿保洁工作服的大妈正拿拖把擦着地上的水。
夏蝶有些不好意思,“阿姨,没呢。”
大妈看一眼夏蝶的小腹,“还不好意思了?我是过来人,你骗不了我的,得有四个多月了吧?”
夏蝶只得轻轻“嗯”了一声。
大妈很热心,不自觉地给她传授起保胎经验来,“虽说你现在已经过了头三个月,但还是要特别小心,在家里最好什么活都别干,只管专心养好胎,其他的都让你老公干就行了。”
夏蝶正想敷衍一句离开,无意间一转眸,扫到刚好从男卫生间里走出来的那个身影。
正要找他,他倒自己来了!
她不由弯了弯唇,微抬高了几个分贝道,“阿姨,我没老公呢?孩子爹一听到我怀孕就撇下我和孩子走了,压根儿就不想认我们。”
傅梵逍停下脚步,看着那个信口雌黄的小女人,眉心敛起。
“啊?有这事?这也太不负责任了!”大妈义愤填膺,“不会是个欺骗小姑娘的糟老头子吧?没准儿家里都有老婆啦!你这是被他骗了呀!”
“他没老婆,也不是个糟老头,长得还人模狗样的,就是不想负责任!”
“哎呀呀,真是作孽呀!只想玩玩不想负责任,这不就是你们年轻人常说的那个叫什么……渣男吗?”
“就是呢,遇上渣男了!被骗了感情又骗色!”夏蝶“委屈”至极。
大妈很同情夏蝶的“遭遇”,安慰道:
“姑娘,你别难过,人在做天在看,这种狗男人迟早会遭报应的!”大妈越说越气,“这种挨千刀的狗男人,就应该把他给那个……”
大妈拧着眉头冥思苦想,“你们小年轻说的那个把男人阉了当太监还不用动刀子的新鲜词儿叫什么来着!”
“化学阉割?”夏蝶想笑。
“没错,就是化学阉割!这种男人就该阉了做太监去,免得到处霍霍小姑娘。”
“化学阉割还便宜了他呢!我觉得就应该直接物理阉割!”
夏蝶忍着笑拿余光扫了旁边一眼,那身影还在。
“什么?”大妈又听到个新名词,特别感兴趣地凑过来问她,“什么是物理阉割?”
“咳!”
角落里的男人终于忍无可忍。
夏蝶转头,傅梵逍冷眼看她,目光犀利到仿佛能在她脸上戳出个洞来。
夏蝶多少有些发怵了,装着刚看到他一般假假地惊讶了一下,“傅先生?”
大妈是真惊讶,扭头一看是傅梵逍顿时没了追究什么是“物理阉割”的兴趣,悻悻地叫了声“傅总”之后提着拖把飞快地进了女卫生间。
傅梵逍显然是被她刚才的话气到,狠狠瞪了她一眼,抬脚就走。
夏蝶赶忙小跑着跟了上去,故意和他套近乎,“刚才的事情,谢谢你啊!”
傅梵逍骤然停下脚步,恼火地瞪着她,“你谢我的方式,就是把我给物理阉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