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琰在那头很久都没出声,夏蝶忍不住又叫了一声,“阿琰。”
那头这才回话,“一定要这么做吗?”
夏蝶“嗯”了一声,接着把刚才黎家人来过的事情和厉琰说了。
厉琰沉吟须臾道,“ 你想过吗?进入黎家,你代表的不但是你自己,还代表着夏叔,照你刚才所说,夏叔是黎家的长子,你搬进黎家就等于代表夏叔认祖归宗了,这样一来,黎建邦的处境就尴尬了。
他一直是黎家中轴线上的人物,独立掌管着黎家庞大的家族企业,一旦你找到证据为夏叔翻案,夏叔出狱进入黎家,第一个受到威胁的就是黎建邦。”
夏蝶心下一沉,如果真到了那一天,黎建邦就要屈居第二了,而且,就连从小一直捧在手心里的女儿也被发现不是自己的。既降低了地位又没了子女,这对于一向高高在上的他来说,势必会产生巨大的心理落差。
所以,他会想方设法阻止这一天的到来吗?
“可是眼下我只有这一条路了,爸爸上次的意外已经让我胆战心惊,再接下来,不知道还会发生什么,我只怕我们能等,爸爸他等不了。更何况那只是我们的猜测,或者还有另外一种可能就是黎建邦并没有我们想的那么狭隘,他会欣然接受这一切也未可知。”
厉琰道:“DNA的鉴定报告是我亲眼看到服务生交到黎建邦手里的,他当场也打开看了,可按你刚才的说法,黎家其他人好像并不知道黎江晚的真实身份,这说明什么?
不管他是出于什么原因不说破,都已经间接表明了他有心庇护她们母女的态度,他们三人一旦形成统一战线,你只怕会举步维艰,更何况黎家是他们的主场,手底下肯定会有许多他们的人。所以我们还是放弃,再想别的办法。”
厉琰冷静敏锐的分析让夏蝶感到惊讶,这才又一次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他的确不是个孩子了。
可是眼下,她确实再想不到其他接近黎江晚和伊雪霞的途径了。
心下主意拿定,嘴上却说,“好吧,我再考虑考虑。”
“真的?”
“真的,就算不考虑我自己,我也该考虑肚子里的孩子,对吧?”
听到她这么说,厉琰这才放心,两人又闲聊了一会儿才挂了电话。
夏蝶简单冲了个澡回到卧室换睡衣,床头上细微的“咕噜”声引起了她的注意,转头一看才发现放在床头鱼缸里的两只螃蟹正一边“咕噜咕噜”吐着水沫一边打架。
夏蝶觉得有趣,打开鱼缸上面的纱网拿网勺逗弄了它们几下,接着拿枕头垫着脖子靠在床头看它们打架,不知不觉便睡了过去。
结果她做了个梦,梦到伊雪霞和黎江晚母女俩拿着刀子在她身上捅,她用手死死把住刀刃,鲜血一滴一滴落在地上,掌心钻心得疼。
她一个激灵醒了过来,掌心中的刺痛感还在,她循着痛处望去,才发现一只螃蟹居然越狱成功,此刻趴在她掌心里拿钳子戳她的皮肉。
她冷不防反手將它扔进鱼缸里盖好纱网,起来拿碘伏处理了一下手上的小伤口,可是再次躺到床上时她却怎么睡不着了。
梦中的场景太过真切,让她有些心有余悸。
她承认厉琰的分析是对的,可还是决定要进黎家,所以接下来,她和她们母女应该是要正面交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