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在了是什么意思？”
印川盯着刘宇问道。
刘宇缩了缩脖子，低着头没有说话。
“我问你不在了是什么意思？”印川冲上前一把抓住刘宇的衣领。
刘宇惊恐地看着印川，又把求救的目光转向韩赫。
“你不用为难刘医生了。”韩赫叹了一口气。
“那具尸体，我央求刘医生换给我了。”
印川倏然转过身，韩赫在他的目光中缓缓撑住桌子站了起来。
他颤颤巍巍地，一步一步从桌子后面走了出来。
“你的腿——”
韩赫高兴地说，“没错，我让刘医生用那具尸体修复了我的下半身。”
他摩挲着自己的大腿，咧着嘴笑道，“自从我十二岁出车祸之后，我就再没有感受过双腿了。”
“太感谢你了，印川兄弟。”
他在袁露的搀扶下，缓慢地走到印川面前，握住了印川的手。
“而且最巧合的是，这双腿原本跑起来的速度就非常快。”韩赫的眼睛里闪动着奇异的光芒，“我现在虽然……虽然只能慢慢走，但我相信有一天，我也可以像他一样飞速奔跑的。”
“你不能……”印川艰难地从喉咙里吐出几个字。
“嗯？”
“你不能有他那样的速度了…”
“为什么呢？”韩赫和蔼地说道，依然是一副好心情的样子。
印川深吸了一口气，将剩余的话咽到了肚子里。
“没什么。”
可是随即，他忽然想起来一件很重要的事。
“老三的身体，不是被丧尸咬过吗？当时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你们才决定把冯十三的身体换给万良不是么？”
“我们无法确定老三的身体一定不能用，我愿意把百分之百安全的身体给你们，而我自己去冒险。”韩赫笑着把自己的裤腿拎起来，靠近脚踝的那一截肉居然被生生地割掉了，露出了长约十厘米的白骨。“而这个事情，现在看来，刘医生已经帮忙解决了。”
印川背后的汗毛瞬间竖起，他对刘宇说道，“你在开玩笑么？如果割掉伤口就能制止丧尸化的话，那就不会死这么多人了。”
“可是其他……其他部分都没有……没有感染。”刘宇结结巴巴地说道，“尸体一……一直保持在刚……刚死亡的那个状……状态，所以应该……应该不会感染丧尸病毒。”
印川还想争执，被韩赫摁了下来，“好了，是我执意要求刘医生这么做的，我现在不是很正常么？”
印川拧起眉头，“所以你们不在的这些天，就是去帮你做修复手术了？”
“是的。在看到万良兄弟身首分离又再次接上的时候，我就觉得，既然还有一双多余的腿，那为什么不能安在我身上呢？”韩赫笑着说道。
印川心里生出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觉，站起身子的韩赫，比他还低半个头，但不知为何，看着韩赫脸上的笑容，他心里的警铃一阵一阵作响。
“你倒是方便了，但害惨我们两个了。”万良冷笑道，“你知道我们俩在基地里现在是什么待遇么？”
“我知道。”韩赫抱歉地点点头，“我会尽快处理这件事情，但是很抱歉，我们可能没法和大家解释清楚所有的前因后果。”
“为什么？”印川怒道。
韩赫推了推眼镜，“因为我们无法跟大家说，只要有另一具新的身体，就可以替代自己原本残缺的部分。”
他的镜片上闪过一丝寒光，“两位都是聪明人，应该明白这样发展下去的后果会是什么。”
印川和万良对视了一眼，二人背后都冒出了一阵寒意。
那这个世界会变得更加残酷，活人不仅可以随意厮杀丧尸，也可以把刀子指向另一个活人。
看到二人默不作声，韩赫知道他们听懂自己的话了。
“接下来的日子，我还是会继续装作双腿残缺的样子。希望两位可以为我保密。”韩赫缓缓走回自己的轮椅上坐下，“我会给你们妥善安排好住所，尽量让你们不受到他人的侵扰。”
他拍了拍袁露的手臂，袁露点了点头，退出去了。
“我也不会再安排两位进行任何工作，所有饮食及日常用品都会有专人定期送给你们，你们大可以安心地继续住下来，等到你们需要走的那天。”
韩赫从下至上盯着两人，“二位如果还有其他要求的话，也可以一并提出来。”
房间里一时陷入了沉默。
印川完全挑不出来韩赫的半点毛病，他的所有做法似乎都是最优的——除了没有考虑到舆论发酵的力量，甚至还愿意让他俩继续留在基地里吃白饭。
他记得袁露说过，只索取不干活的人，都会被新川基地赶出去。
印川看向万良，万良也是微微地摇了摇头。
“那就这样决定了。”韩赫嘴角浮起一个笑容，“也请二位在基地内谨言慎行，如果再发生什么乱子，那我就只好……”
韩赫做了一个送客的手势。
“我还有一个问题。”印川慢慢地抬起一只手指向刘宇，“他也是流浪者，为什么要在基地隐藏身份？还不用去搜查队？”
“刘宇医生体质较差，与普通人无异，不适合战斗。”韩赫微笑道，“所以我自然不会强行安排他进入搜查队。”
刘宇小鸡啄米般地点着头，这个人已经完全缩在了角落里，力图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不仅体质差，胆子也出奇的小。确实，让这样一个人待在搜查队，对队友来说也是一种折磨。
印川在心里默默地想道。
“我们俩可以自由出入基地吗？”万良突然开口问道。
“恐怕不行，我无法给你们这么大的特权。不然的话，会引起动乱的。”韩赫抱歉地笑了笑，“如果二位非要出去的话，那你们也只能离开了。”
“好吧。”万良抱着双臂极其不爽地说道，“小爷我才刚刚醒来，竟然就要被雪藏了，真惨啊。”
过了一会儿，袁露回来了，带着二人去了新住处。
他们被安排在了学校图书馆的一个小办公室里。
这里除了平日里偶尔有人来翻阅一些书籍之外，几乎不会有人来，因此也鲜少会有人打扰到他们。
袁露还给二人带来了干净的铺盖被褥，又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便走了。
周围一下子变得极度安静，他们被隔离在了远离大家活动范围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