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已经有好些日子没来朝凤宫了,以前皇上每天早朝过后都会到朝凤宫小坐片刻,与自己话话家常的,可是现在呢,别说话家常了,连半个人影都见不着,想前去元清宫给皇上请安吧,可是碍于皇后的身份,让矜持骄傲的她无法拉下身段。
“娘娘,今天天气甚好,奴婢陪您出去走走吧?”佩玉实在不忍心见到主子又在郁郁寡欢,哀思神伤,想让主子分散一下郁结的心绪。
“佩玉,你说,我是不是老了?变丑了?”皇后并没有回答佩玉,好似没有听到她问什么,却突然愁眉哀思,感慨起来。
“主子,你怎么这么说呢?主子还是跟以前一样,一点都没变,还是一样美丽。”佩玉不解主子为何会这么问。
皇后叹了一口气:“佩玉,你就别哄我开心了,现在后宫里的嫔妃个个年轻貌美,皇上定是嫌弃我老了,不再漂亮了,所以才会这么久都没有到朝凤宫来了。”
‘原来主子又是为了皇上在暗自神伤!’佩玉忍不住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主子,皇上没有来朝凤宫,定是因为最近国事繁忙,抽不开身,等忙完了这阵,皇上一定会过来看望主子的。”佩玉轻言细语的安慰着主子,除此之外,实在是想不出别的安抚主子的法子了。
主仆二人又是一阵沉默,四目相望却相对无言。
这天早上,海芙刚梳洗完毕,在用着早膳,突然芷兰急急忙忙地冲进殿内,一边跑一边喊着:“主子,主子……”
倩儿正给主子盛着一碗百合莲子粥,被芷兰的喊声惊得手一震,差点打翻玉碗,倩儿对芷兰的冒失举动实在是大伤脑筋,她没好气地白了芷兰一眼:“芷兰,你怎么总是这么冒失?一点规矩都不懂,万一惊着主子怎么办呢?下次可不许再这样了!不然看我怎么罚你。”
芷兰一脸歉意地伸伸脖子,吐了吐舌头:“请主子恕罪,奴婢不是有意的,奴婢只是太高兴了,想让主子您快些知道这个消息。”
海芙看到芷兰的可爱举止,不由得微微一笑:“芷兰,没事,别怕啊,倩儿是跟你在开玩笑呢,怎么啦?有什么消息想要我快些知道啊?”
芷兰从怀中掏出一封信,上前递给主子:“主子,您看,这是什么呀?”
海芙赶紧接过一看,原来是母亲的家书,喜得不知道如何是好,盈盈大眼顿时蒙上了一层雾气。
倩儿瞧见主子哭了,赶紧拿起丝帕给主子拭泪:“主子,您这是怎么啦?好好的怎么突然哭了呢?这封到底是谁给您的信啊?”
海芙赶紧拭去眼泪,回头冲倩儿她们笑笑:“没事,我没事,只是收到母亲的家书,很意外,也很开心。倩儿,你们先下去忙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倩儿穗和芷兰这才放心,两人恭敬地福身行礼,先行退了下去。
海芙收到母亲的家书,连早膳也不用了,赶紧拿着信走进寝殿,颤抖着双手打开信纸,这也难怪海芙会这么激动,这是她进宫这么久以来收到的第一封家书,那种喜悦是可想而知了。
展信,是娘亲的笔迹,看着这熟悉的笔迹,海芙仿佛看到了娘亲披着衣裳在灯前写信给自己的情形,心里一阵暖流涌过。
芙儿:娘的好女儿,你在宫里还好吗?娘好想你,你是娘的宝贝,娘这辈子最感激上苍的就是让我拥有这么一个懂事漂亮的女儿,你在宫里要好好照顾自己,不用记挂娘,娘过得很好,你爹爹对我很好,娘的病也好多了,你不用担心。芙儿,后宫是个复杂的地方,勾心斗角的事情很多,你凡事要学着忍让,遇事多留个心眼,记住娘的话,千万不能要孩子,这是为你好,你以后就会明白的,一定要记住为娘的话,切记!切记!
娘亲书海芙将信紧紧地捂在胸口,眼泪大滴大滴地掉下来,打湿了胸前的纱衣,不知不觉,离开家已经快两年了,这日子是怎么熬过来的,个中的种种怕是只有月芙自己才明白。
为什么娘亲要千叮万嘱自己不能要孩子,这到底是为什么呢?海芙猜不透为什么娘亲要千叮万嘱自己这件事?
虽然不解娘亲的做法,但是海芙相信,娘亲要自己这样做,一定有她的道理,海芙决定听从娘亲的话,暂时不要孩子。
慢慢抚平激动的心情,海芙唤倩儿进来,拿出一把药草给她,吩咐她去煎药。
倩儿接过药草,不禁倍感疑惑:“主子,这是什么啊?是要做什么用?”
“这是补身子的药,你快别问了,去煎药吧,记住,不要让别人看见了。”海芙不想倩儿知道得太多。
“是,主子,奴婢这就去。”既然主子不愿多说,那倩儿也不好再问,赶紧拿着药草下去煎药去了。
这样下去毕竟不是办法,总是煎药会太引人注目,到时肯定又会引出一场风波,看来,是要想个法子才行。海芙在寝殿里来回踱着步,想着怎么样才能在不被人察觉的情况下阻止孩子的到来。
‘有了!’海芙突然想到了一个好法子,那就是把零陵香制成药丸的形式,这样可以不用去煎药也行了。说到药材,海芙突然想起,自己已经好久没有去过那片小树林,不知道自己当初种的药材现在怎么样了?也不知道会不会全都荒芜掉了?
正巧这时,倩儿已经将药煎好,端进房来了:“主子,药熬好了,温度刚刚好,赶快喝了吧!不然等下该凉了。”
海芙接过药碗,紧皱眉头,一口气喝了下去,看主子喝完药了,倩儿赶紧拿个蜜饯放进主子的嘴里,去去苦味。
太后去天元寺斋戒就快回来了,宫里正为准备太后回宫的事情忙作一团。
圣云正在养心殿批阅奏折,荣德海本想向皇上禀报太后回宫的事宜,可是看到皇上正专心的批阅奏折,此时打扰恐会诸多不便,如此一想,便又踟蹰不前,左右为难。
圣云察觉到荣德海的不对劲,头也不抬,便问道:“荣德海,什么事啊?”
荣德海听见皇上询问,赶紧上前:“回皇上,奴才是想跟您禀报,太后回宫的一切仪式和庆典都准备好了,宫里上上下下,里里外外也已经清扫完毕,慈安宫也已经派人好生打扫和装饰一新了,就等太后娘娘回宫了。”
圣云依旧埋首于一堆的奏折里,只点了一下头,‘嗯’一声,示意自己已经知晓了,荣德海见状,恭敬识相地退在一旁,好生伺候着。
农历九月初九,是一个吉利的大好日子,天气晴好,万里碧空,微风和煦,暖阳高照,这天,是太后斋戒回宫的日子,一大早,皇上便携众大臣和妃嫔、奴才奴婢在正殿门口的大广场里恭候着。
彼时,一队人马浩浩荡荡地从正午门缓缓走进广场,待轿撵都停置妥当,莫昭仪缓缓地从轿撵中走出,整理一下仪容,便缓步走到太后的轿撵前,扶住从轿撵中慢步走出的太后,太后慈爱地望了一下覃紫萱,满眼是止不住的欢喜,紫萱得体地回笑着,便扶着太后缓缓地走向皇上和众大臣。
刚站定,皇上便领着众人行礼:“儿臣恭迎太后回宫,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太后微笑,双手缓缓抬起:“皇儿免礼,众爱卿平身。”
覃昭仪微笑上前,躬身行礼:“臣妾参见皇上,皇后,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帝后双双笑着,示意覃紫萱快快请起。
圣云和皇后两人上前接替覃紫萱,一左一右地扶住太后,太后满心欢喜,慈爱地拍拍两人的手,三人便有说有笑地往宫里走去,众人跟着一道进了殿。
圣云深知太后性子不喜铺张热闹,便不设国宴,只设了平常的家宴,为太后接风。
母后回来了,圣云心里很高兴,他将桌上的酒杯端起与众人一同祝贺太后,接着便一饮而尽,尔后才高兴地道:“母后,您这次去天元寺斋戒,辛苦您了。”
太后满心欢喜:“哀家此番前去是为咱们皇家祈福,怎么会辛苦呢?况且还有覃昭仪陪着哀家呢,她啊,对哀家可是照顾得无微不至,皇儿啊,这次你可要好好地奖赏覃昭仪啊,她功劳大着呢!”
覃紫萱一听,赶紧起身:“太后娘娘,您这样夸奖臣妾,臣妾真是愧不敢当啊,臣妾只是尽力做好分内事,可不敢居功啊!”
圣云哈哈大笑:“覃昭仪,太后可是很少这么夸人的,你这次陪太后去斋戒,委实辛苦了,朕一定会好好地赏赐你才行,母后,你就放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