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来不及去支援洪承畴了,只能先由他可着条件能做多少做多少。
崇祯收到孙传庭的奏疏后,就找来卢象升,将交给洪承畴的两万白杆军调回。
命卢象升与马祥麟一起带着三万白杆军,前去与秦良玉、孙传庭一起平叛,要以最快的速度将叛军打散,将首恶全部诛杀。
到了十月份,武器终于打造完成,卢象升带着三万白杆军出发。
而卓聪被崇祯派去带着一千安防卫和五千白杆军赶去江南、江西、浙江、福建平叛,此时这几省的叛乱乃是人为制造的,被刻意控制了烈度,与其说是叛军不如说是大规模的山匪。
三万白杆军带着全副武装燧发枪,每人配了一把横刀,身着轻甲,近百门大炮以及十二万枚手榴弹等新式装备。
崇祯简直将最新最好的武器都给了白杆军与安防卫,这种情况下白杆军在配合孙传庭以及秦良玉,应是很快能够平叛。
短短四个月崇祯是将武器作坊一扩再扩,加急生产三万五千杆燧发枪,横刀每人一把,手榴弹每人四颗。
作坊是三班倒,人可以休息,流水线不能停,而兵部的作坊也在加紧给辽东生产燧发枪,只是效率远不如火器研究院作坊。
也幸亏当时安防卫守住了火器火药研究院以及钢铁研究院,这些武器被弄走,真就完蛋了。
陕西,张献忠、高迎祥等人绕过西安,入湖广拿下房县、保康,一路往奉节前进,可谓是一路高歌。
三路大军唯独王自用大军目前压力最大,其要不断面对孙传庭的围剿,还要给高迎祥等人维护陕西的后路。
整个陕西在前两年好不容易稳定下来的局面,被叛军给彻底打烂了,如今开始蔓延到山西、河南、湖广、四川等地。
就在卢象升进军之时,那些在迟迟得不到洪承畴同意请假的学子,终于得到洪承畴的同意,请假的学子也回到了家中。
此时徐锡胤拉着自家老头在房间密谈:“父亲,你有没有参与此次京城的叛乱?”
永康侯拍着徐锡胤的脑袋说到:“老子平时教你忠君爱国,你老子怎么可能参与。”
“那你是不是事先得到消息,却选择了沉默?”
永康侯看着自己的儿子沉默了许久说到:“谁又想失去手中的富贵呢?这已经不是我一个人的事情了,经过了几百年,这已经是整个家族的事情了。”
“所以父亲是知晓的,只是保持沉默?”
“不只是为父,几乎所有的勋贵都是保持沉默,你以为那些藩王不知道吗?他们自从陛下露出自己的想法的时候就预料有这么一遭,都是千年的狐狸,陛下太年轻了,不懂得藏拙。”
“陛下这三年也没做什么啊。”
“陛下的权力在不断地扩张,给了很多人压力。此次叛乱未能剪除陛下的势力,你且看吧,不出今年你就能看到陛下的实力。”
“父亲可是得到了什么消息?”
“陛下研究出了新式火器,现如今已经交给了兵部,兵部有袁可立,陛下这几年怕是能够迅速将军队给整合起来,到那时,任何人往军队伸手都极其困难,也就是我等的末日了。”
“父亲,不至于,我们还可以走科举,道路千万条,若是父亲相信儿子的话,你要坚定的站在陛下一边,如英国公府一般。”
“你是被陛下给骗了?”
“没有,恰恰是跟陛下相处久了,儿子才知道父亲若是与陛下不站在一条线上,将来才会出大问题,只要跟陛下站在一起,儿子保证我徐家即便不是侯爵,也不会就此没落。”
永康侯看着儿子看了许久,他觉得自己的儿子真的变了,以前那个眼高于顶拽的二五八万不着调的样子都快没了,身上带着一股莫名的朝气。
“儿子打算去参加白杆军,反正陛下对于皇家理工的管理非常松,只要儿子不落下学业,基本上陛下不会约束我。”
“白杆军平叛已经出发了啊,你怎么去。”
“我去找陛下说,父亲,相信儿子,将来咱们家还是军中大佬,白杆军一定会改制的,不可能一直是这种受中央管理的地方军阀。”
“好,儿子出息了,你老子不约束你了,咱家本就是打仗起家,将来你还是要撑起这个家,只要你混的出色,那将来这个爵位要不要也无所谓了。”
返回家中的学子有的与家中询问起到了正面效果,如永康侯家,有的则反面效果被自己的长辈说服,潜伏沉寂下去。
徐锡胤在崇祯给皇家理工上课时见到了崇祯,跟崇祯说起了要去参加白杆军平叛的事情。
“你个富家公子哥真吃得了行军的苦?”
“陛下小瞧人了,怎么说我家也是军武出身,该有的训练我可没有落下过,再不济我从大头兵干起呗,陛下总无话可说了。”
“你给朕一个理由。”
徐锡胤见四下无人便说到:“我家是陛下的人,将来陛下肯定要改制白杆军的,那何不提前安排一些人进入白杆军。”
“你不怕被白杆军中的人故意给坑了?他们可都是地方军,只受军头约束。”
“陛下对白杆军施加了这么久的影响力,甚至白杆军识字率都到了九成,陛下才是白杆军的军头。”
“哈哈哈,好,你去参加白杆军,就从一个大头兵干起,你这要是出了什么事,可不要跟朕哭哭啼啼,军中无小事。”
“陛下放心,陛下,我有个不情之请。”
“说”
“我想拉一些藩王子弟一起参加白杆军行吗?”
“朕允了,对了,你们去到五省深入基层也近两三个月了,给朕说说看看你们的情况。”
“陛下要听什么情况?”
“你们对于百姓对于自家的态度。”
“陛下,这个我还真的知道一个人统计过。”
“哦?是哪位?”
“朱铱,他是荆王一系中的旁支的旁支,家里等于是个富户吧。”
“他是个什么态度?”
“学生可以肯定的是朱铱是支持陛下的,虽是藩王一系,事实上他们并没有获得什么权益,反而受到的约束最多,尤其是旁支。”
“因此,他们也是最为活跃讨论陛下的上课内容的,但是藩王嫡系以及勋贵嫡系多数都持沉默状态,从来不参与讨论。”
“关于对待百姓的态度,千人千面吧,以前是从来没有关注过这些群体,怎么说呢,有不少人厌恶,这些人认为百姓‘愚蠢、狡诈、贪图小利’差不多是多说几句话都是脏了他们的眼。”
“这类人多吗?”
“不少,在老生群体里有不少,但是我不理解的是新生群体更多。”
“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他们理解的 ‘高’是高人一等吧。”
“学生一开始也是不理解的,只是朱铱的总结让学生茅塞顿开。”
“朱铱说了什么话让你榆木脑袋开窍了?”
“陛下埋汰人了,朱铱总结说‘我从这些人身上看到了王朝循环覆灭的影子’,这些人掌权了之后只为家族谋私利,绝不会多看普通百姓一眼,甚至百姓手中的一块脏了的窝头,他们都要抢过来喂自己的狗。”
“朱铱还说到‘然而这些人却也是毒害社会最深坏人心术最深又能轻易掌握权力的一群人。’朱铱总结了一句话‘在良知这件事上这些人诠释了劣驱良,在社会层面显现出道德沦丧得时候,在深层则是这些人已经逐渐取得权力优势。’”
“朱铱的这份调查报告怎么没见他发表?”
“他不敢,因为从没有人对皇家理工的学子做过调查,写过调查报告。”
“难道这些学子就没有爱护百姓的?”
“陛下,千人千面,大家都是‘人’,有人不将人看做人,但是多数人都只是没有接触过普通百姓的生活,朱铱的那份报告里,许多富家子弟一开始不适应嫌弃穷人脏,认为他们愚蠢,但是相处久了,许多人都与百姓同吃同住了,甚至许多人以前弱不禁风,现在反而不再体弱多病了。”
“陛下还是要相信人性是相通的,咱们顾不了百年后劣驱良,但是先解决眼前呗,一代人干一代人的事情。”
“哈哈哈,没想到永康侯家的纨绔子弟竟然有如此之言语,只怕永康侯睡觉能笑醒。”
崇祯听到徐锡胤的话知道自己做对了,恰恰是富家子弟,尤其是藩王以及勋贵这种被荼最浅的富家子,最容易养出来理想主义者,而理想主义者是最能够爆发巨大能量的。
当然了,普通百姓的务实主义弥补了理想主义的不足,二者结合必将燃烧整个大明,重铸大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