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山侯的儿子王道宁是被成山侯逼迫着过来的,本来王道宁做着自己的小霸王,吃喝嫖赌醉生梦死好不快活。
可是成山侯自从天启七年底的晚宴之后,仿佛嗅到了一丝不好的气息,便整日担忧皇帝可能将来会对勋贵下手,自己必须为家族谋个出路。
成山侯虽说传到他这一代已经没落,都没啥本事,但是起码的政治嗅觉还是有的,于是王道宁就他老爹给强制送过来了,告别了自己吃喝嫖赌的糜烂生活。
正式上课已经是六月份了,王道宁先是被皇帝给赶走了侍从婢女,还被要求不得在校园内表明自己的身份。
第一天,卯时也就是六点钟吧,就被起床号喊起,王道宁因为平时在家都是睡到日上三竿,如今实在是起不来,被教官进宿舍给提溜到操场挨了一顿鞭子。
“你知道我爹是谁吗?你敢打我?”
“你若是说出你爹是谁,说出你的身份,马上锦衣卫就会通知陛下,到时候就不是一顿鞭子的事情。”
王道宁只好乖乖的挨了几鞭子,早饭没吃饿着肚子跟众人一起练拳。
练完拳就是轮到他来上课,他抽签抽到了自己这个团体的第一个讲课的,讲的是论语开篇第一篇《学而》,《学而》一共十六章。王道宁哪里学过《论语》,平时不是在青楼就是在花船,请的家庭老师就没见过他人。
王道宁支支吾吾憋了半天,看着台下坐着的几十个跟他一样的学生,说不出一句话,就在他实在尴尬的不行的时候,有个学生站出来说道:“看你好像没有准备啊,我跟你换一下,我是最后一个讲课的,你也好好准备,我来讲《学而》。”
站出来的这个学生是唐王之子朱聿锷,王道宁看着这个只有十三岁左右的孩子,自己已经十八九岁了,不由得搞了个大红脸,强撑着说道“小爷只是没睡好,脑袋昏沉,你来讲吧。”悻悻下去换朱聿锷上来。
朱聿锷从‘子曰: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开始讲起,一个字一个字的讲,一个典故一个典故的引用,深入浅出鞭辟入里。
不得不说朱聿锷讲课极具有条理性与生动性,足足讲了半个时辰没有停顿,从此在这个团体里再也没人因为朱聿锷年龄小而小瞧他。
接下来的数科是辽王系的子弟朱虹铣,虽然辽王的爵位一直没有恢复,但是仍算做宗室人员,朱虹铣自幼就对数学一类的感兴趣,经常自己找来书籍去研究。
为了讲课他还调研了这个团体的数科水平,调研完了之后决定从最基本的加减乘除开始讲起。
然而数科可不像《论语》可以引经据典的举例,各种历史故事夹杂进讲课。数科那就是很纯粹,可就枯燥多了,听的众人昏昏欲睡。
就这么轮流上去上课,很快一上午过去,这些养尊处优的子弟们冲去食堂吃饭,平时狗都不吃的饭菜,现在也吃着也贼香了,他们狼吞虎咽只有一个目的,吃完抓紧回去午睡,时间太短了只能睡个盏茶功夫就要再次回去上课了。
这些人从来也没觉得时间如此紧迫过,自己的时间被安排的满满当当的,根本就无暇他顾,晚上锻炼课上完,累的不想动的情况下还得准备自己明天的上课内容。
一众学子看到校园里的那个西洋钟就头皮发麻,那上面的每一个刻度都像是催命符,催促着他们不停地动起来。
终于第二天王道宁受不了了,带着他撺掇的其他勋贵和宗室子弟翻墙逃跑,刚刚翻过墙就被锦衣卫抓回来报到崇祯那里。然后崇祯也不含糊,直接给成山侯府里以及其他逃跑的子弟府里下了圣旨申斥,每人罚银一千两充作学校经费。
结果王道宁没过两天又带着不少人翻墙逃跑,崇祯下旨继续申斥,二次逃跑的罚两千两充入校园经费。终于在第三次逃跑被抓后府里被罚了四千两的时候,成山侯直接过来给自己儿子削了一顿,扬言要废了他的袭爵资格,他才老实。
成山侯从来没这么心疼过,本来成山侯府因为没落就过得就拮据,比不上那些豪富的勋爵之家,这罚了七千两,差点儿没给家里现银掏空,就差舔着个脸去借银子了。
一众学子对于学习四书五经倒是还能接受,可那些什么数科、术科、逻辑演绎是个什么鬼玩意,折磨的这些人死去活来,逻辑演绎课是崇祯抽了三个团体一周上一次课,由他们再去讲课,每次崇祯还都布置了作业,比如第一次逻辑课,崇祯就让这些人论述金银为为什么可以拿来买东西?为什么石头不行。
崇祯上完课后,有学生抱怨,学四书五经就算了,这些数科、术科、逻辑演绎有什么用,又不是当道士当账房,学什么术科数科,崇祯只告诉他们好好学,不做解释。
皇帝亲自讲课哎,这全大明独一份的待遇,那些上了崇祯的课的学生是由衷的骄傲,这才是真正的天子门生,虽然按照辈分我得喊陛下叫兄长,可他是皇帝。
但是大多数学子都不懂术科和数科这些,即使有个别爱好这一科的,人数很少,教也教不过来。崇祯只好发出公告招聘数科和术科的老师,只是一直没有人应聘。至于四书五经诸子百家的老师,崇祯提都没提,不招聘,全靠自学。
数科老师崇祯没有办法招聘到,术科还是有办法的,将附近道观的老道拉过来授课。并邀请五台山龙虎山的老道每半年轮流过来授课一次。
对于学子来说每七天一次的大辩论比拼这天不需要炼体,这是唯一值得欣慰的事情。每次辩论,出于对团体的荣誉,也是拼了命的抽时间准备,甚至有的辩论后由于辩题太难,没有人能够评判出谁对谁不对,既然谁都不服谁,便动手打起来,以武力定胜负。辩论内容也是不限制,但是每一科都要有至少一个至多两个辩题。
就这样经过半年的混乱,学校终于产生了自己的秩序,首先就是各个团体成员都有机会作为团体的领导,每个人轮值七天作为团体的领导,团体领导组成的大团体负责学校的纠纷、学习进度、辩题审核、辩论裁判、考试题目拟定等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