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秦长越离开以后,张清成就觉得这日子过得越来越慢。
有时候他躺在床上,都忍不住想,是不是已经过去了半个月,可是再仔细算算,还不到三天。
也不知道将军现在怎么样了。
张清成很信任秦长越。
她聪明,而且胆大,从上战场的那一天开始,秦起就说过,秦长越是天生的将军。
她对战局战况有着天生的敏锐感知力,而这种感知力,是后天修炼不来的。
张清成很钦佩秦长越。
随着年纪的增长,秦长越的这种感知力也不仅仅只是出现在战场上,在日常生活中,那些阴谋诡计,秦长越也总是能提前嗅到他们的味道。
张清成相信,秦长越一定会找到医治她的疾病的办法,然后凯旋。
毕竟秦长越可是常胜将军啊,从无败绩。
虽然心里这么想着,但是张清成还是放心不下,这几日,他闲来无事的时候,也会去不落城转一转。
他想要找一点新的线索,不管怎么样,都要帮上秦长越才是。
可是那桃花楼和赌坊,都没什么特别的。
张清成去了几回,感觉这里除了格外繁华,花销格外大以外,和别的地方,好像也没什么区别。
张清成也不敢老是去,虽然秦长越进去之前已经把所有的钱都留给了他,但是张清成想着,恐怕秦长越出来以后还是要用的,自己要是花得太多了的话,秦长越到时候又要说他不知道节俭了。
秦长越还在外头的时候,张清成每顿饭都在想着,要是自己掌管了钱财,一定要点好几个荤菜才行。
但也许是不当家不知道菜米油盐贵,总之张清成现在手上虽然有了二百多两银子,却一点都不敢铺张浪费。
照旧是每天都是素菜配一碗米饭。
好在现在,张清成只有一个人吃饭,可以自己独享一盘菜了。
倒不是张清成格外浪费,他其实也问过这小二,自己一个人吃,能不能只给半盘菜,然后只收一半的价钱。
那小二连回答张清成这个问题都懒得回答,直接从鼻子里发出了一声冷嗤,尔后将他从头打量到脚,狠狠翻了个白眼。
张清成这便懂了那小二的意思。
人家开火做饭都是要本钱的,半盘菜也是要炒的,不见得就比一盘菜便宜到哪里去。
日子就这么一天一天地过下去,张清成忽然发现,在这百乐城里,自己竟然过得有几分安逸。
他日日就是吃饭睡觉,然后上街去逛游一下,隔三差五将秦长越写过的信寄出去,免得京城里的人担心。
他也去找过孙知意,但是孙知意现在也长了心眼,看见他就跑,虽然被抓到了几次,但是却没有问出来什么有用的事情。
关于孙南风的尸体的事情,孙知意表示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当时所有的一切,都是嫂子操办的。
孙家在这百乐城里,好像并没有什么亲戚,以至于孙南风死了,身后的事情,都要靠一个女人来操办。
张清成不由得觉得孙知意有点可怜,也不好意思总是欺负他了。
而孙知意的嫂子,则和初见的时候没有什么分别,只要是看见张清成靠近,就会狠狠把门给关上。
张清成也数不清楚自己吃过多少次闭门羹了。
那日闲来无事,张清成又把信发出去了几封。
他数了数,剩下的信不多了,要是这样下去的话,很快,自己就没有信可以给京城里的人发了。
将军啊,你现在到底在做什么,能不能快点回来?
只要能和秦长越在一起,其实上刀山下火海张清成都是不怕的。
他也不怕吃苦,只要秦长越在他身边,他就有主心骨了。
但是张清成却没有想到,京城里,已经有人发现秦长越有问题了。
先发现的人,是楚凤歌,随后,苏奕也发现了不对。
唯有一个苏婉柔,只要能收到秦长越的信就十分开心了,将秦长越所有的信都放在枕头下面压着,每天晚上睡觉之前,都要拿出来看几眼。
只要枕着这些书信睡觉,好像越哥哥就陪在自己身边一样。
光是看着秦长越的字迹,苏婉柔就已经觉得十分幸福了。
虽然秦长越寄给她的信她不知道看了多少遍,背都能背下来了,但是她却从来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对。
楚凤歌那日正在看秦长越的信,微微蹙眉。
凌十七在一旁看着,也不由得心生疑惑。
“十七,我总觉得,好像秦长越出了什么事情。”
“现在边关不是一切都太平吗,前方传回来的战报王爷你也都看见了,将军不会出什么事情的。”
凌十七想了想,宽慰道。
楚凤歌心里却还是放心不下。
虽然说凌十七说的有几分道理,但是他怎么看秦长越的这封信,怎么觉得奇怪。
“最近收到的这几封信,秦长越一直都在说边关一切都好,她也没有什么事情,叫我不用担心,且笔迹也是一如从前,不急不躁。”
“那不是挺好的吗?”
凌十七歪了歪脖子。
最近没有什么事情,凌十七也清闲了几分,甚至想掏出瓜子来嗑一下。
但是恐怕打扰了王爷思考又要挨骂,凌十七也就暂且忍耐了下来。
“但是本王总觉得……”楚凤歌微微抿唇,又将这两封信放在一起看了看,“可是这信上的内容,好像不管放在什么时候,都是没有问题的。”
除了边关一切都好,就是说自己也一切都好。
这封信,不管是一个月之前寄出来,还是一个月之后寄出来,好像都没有什么分别。
她完全没有提最近发生的事情,也没有对自己上封信所写的内容作出任何的回应。
只是报平安而已。
第一封信是这样,第二封信,还是这样。
“王爷的意思是……”
楚凤歌狠狠蹙眉,“本王怀疑,这些信,是她一早就写好的,然后一封一封往外发而已。”
所以才全都是套话。
“可是真的是这样的话,王爷也不必太忧心,至少将军已经提前做了准备,就说明她没有忽然陷入危险之中。”
凌十七说的也有几分道理。
秦长越既然做了准备,就说明她面对的事情,并不是未知的。
但是她到底是遇到了什么事情,居然连写信的时间都没有了呢?
正在此时,外头忽然有人来报,说是苏相求见。
苏奕和楚凤歌甚少来往,在这京城里,很多事情,都是要避嫌的。
虽然说楚凤歌乃是楚承昌现如今唯一的活着的弟弟,表面上看起来兄友弟恭,但是内里的忌惮和猜疑,大家心里也都是有数的。
所以楚凤歌现下虽然还在京城,但是肯和他来往的大臣,却没有几个。
谁也不想在楚承昌那里留下一个妄图叛乱的名声。
战队楚天盛或者楚天晋也就算了,楚天盛乃是太子,楚天晋再不济也是个皇子,是实打实可以继承皇位的。
但是楚凤歌的话……
除非找到传说中当年的那道遗旨,否则就是名不正言不顺。
谁想做叛国之后的开国元勋谁就去吧,他们才不想趟这趟浑水。
而苏奕,作为最年轻的相国,楚承昌的心腹,自然更不该和楚凤歌有所来往。
看来,他也是遇到了什么难事。
楚凤歌让人把苏奕迎了进来,然后屏退左右。
虽然心里明知自己和楚凤歌乃是情敌,但是苏奕却从来没有主动加害过楚凤歌。
他相信,君子求爱,是要光明正大的。
而他今日前来,也是为了一件事情。
他也发现了那书信的不对劲。
不过苏奕不敢妄下结论,他还去找了苏婉柔的信看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