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遥找到了不少的古籍,下定决心一定要查清楚秦长越的病症并且医治好她。
所以这几日,上官遥打算闭关好好看书,谁也不见。
上官无双有心想要和他一起,却被上官遥拒绝,说上官无双只在外面就是,他自己能照顾好自己,且万一出了什么事情,上官无双也能抵挡一阵。
上官无双看着上官遥,有许多话想说,却都没有说出来。
她每时每刻都想和上官遥在一起,只要看着他,说说话,自己就会觉得很幸福。
可是上官遥却好像不是这样,他只要忙起来,就会把自己忘记,有的时候宁愿自己一个人坐着喝喝茶,也不愿意和自己见面。
上官无双每每想起这一点,就觉得无比难受,可自己和上官遥说的时候,上官遥却只是叹气,说自己想多了。
怎么可能是想多了呢,上官无双有时在心里忍不住想,她也是个小姑娘,也是有感觉的,一个人到底喜不喜欢她,她是能感觉出来的啊!
可是上官无双却不敢和上官遥说,她怕自己说了,上官遥又要叹气,觉得自己无理取闹。
上官无双曾经看过一本话本子上说过,当你怀疑一个人是不是喜欢你的时候,那他就是不喜欢你,因为一个喜欢你的人,是不会叫你有这种猜想的。
纵然如此,上官无双也还是忍不住为上官遥开脱,可能他只是太忙了,可能他只是忘记了,可能……
可是难道自己就一点都不忙吗?为什么自己每次都能记住呢!
每每思念至此,上官无双心中的怨恨就更添几层。
她一面怨恨上官遥,一面喜欢上官遥,这两种情感都足够炙热,交织而来,几乎要把她逼疯。
上官遥,你知道吗,如果有一天我疯了,你千万不要救治我,对我来说,这已经是能想象到的,最幸福的事情了。
纵然心中怨恨异常,但上官无双还是时不时去上官遥闭关的屋子外面停留一下,想着万一他有什么发现,第一时间冲出来看见的是自己,不知道会不会格外开心。
明知答案是不会,却还是忍不住幻想。
从前少年意气,洒脱大方的时候,上官无双最看不起的,就是这种囿于情爱,日日为别人开脱,自己欺骗自己,自己安慰自己的姑娘。
但是时光流转,她变成了自己最讨厌的那种人。
楚凤歌来找秦长越的时候,曾也见过上官无双几次,多看了几眼,倒是没有说什么。
有时楚凤歌在里头和秦长越说话,凌十七就在外头嗑瓜子,分外无聊,也就会多看上官无双几眼。
有一日,凌十七实在是闲着无事,便跑过去和上官无双说了几句话。
上官无双虽然长得有点凶,但是对凌十七也还算是客气,只是说话的时候,总有意无意往上官遥的房间里头看。
像是大漠渴盼天降甘霖,久居深宫五十年的妇人渴望皇帝的初次临幸。
在沙漠里等待海洋,在暴雨之中眺望艳阳。
明知不可能,却仍旧满怀希望。
“你喜欢一个人,就非要这个样子吗?”凌十七到底是忍不住问了一句,“他也许并不想让你这样呢。”
凌十七也是认得上官遥的,上官遥一日比一日憔悴,精神也不太好,看样子是被上官无双折磨的。
“可他说他喜欢我,所以才和我在一起的啊……”上官无双一开口,眼泪就先落了下来。
凌十七显然也没想到自己一句话就能让上官无双泪洒当场,当即也有几分慌乱了。
“我说……你别哭啊……”
上官无双捂住了眼睛,“我也想好好的啊,我也想做那个让他喜欢的无双啊,我也想完全不在乎啊,可我不是喜欢他吗……”
凌十七手忙脚乱,内心十分懊悔,想着自己干嘛想不开要来和上官无双搭话,现在惹得她哭了,倒不知道要如何安慰她。
女人真奇怪,凌十七想,喜欢就好好喜欢啊,为什么要这样,闹得两个人都不开心呢?
上官无双深呼吸一口气,将眼泪又压了回去,只哑着嗓子笑了一声,“如果人能控制自己的情感,便不是人了,那是神。”
“喜欢得多一些的,离开的慢一些的,逃离不出去的,永远都是最痛苦的那一个,可是爱他的时候我实打实是快乐的,所以现在的痛苦,也只当是还债了。”
凌十七更加不解,磕了两颗瓜子,还是没有想通,“既然喜欢一个人这么难受,为什么还要喜欢?你只强迫自己不要喜欢他,不要见他不就是了,难受难受,不就不难受了吗?”
凌十七想,连这点自制力都没有的人,能做成什么大事呢?
难怪上官无双到现在还一事无成。
“你知道,饮鸩止渴这四个字吗?”上官无双盯着凌十七的眼睛看,“从前我只以为,求而不得是这个世界上最让人痛苦的事情,可是我错了,求而不得才不痛苦,你可以一直求下去,可若你拥有了,却没有完全拥有,既恨他的不完整,又不舍得松手,才是真的痛苦,像是整个人都被撕裂了。”
上官无双以手捂着自己的心脏,遥遥看向秦长越的院子,“你看,你家裕王爷,现在不就是求而不得,他每日,也很快乐吧,虽然很想要,但还是很快乐吧。”
“那种还有希望,还有盼头的日子,实在叫我羡慕。”
凌十七想为自家王爷辩驳一下,什么求而不得啊,为什么让上官无双这么一说,自家王爷好像很不堪?
可是话还没出口,就先被上官无双抢白,“你难道看不出来,襄王有意,神女无情,秦将军根本就无心情爱。”
凌十七瘪了瘪嘴,好吧,王爷也根本就不掩饰自己对秦将军的喜爱,就是不知道这上官无双是怎么知道秦将军不想谈情说爱的。
“就是因为秦将军现在还是个男子身份吧。”
凌十七想了想,感觉自己这个理由,有理有据,很让人信服。
“真正喜欢一个人,不管多么艰难,多么崎岖的路,都是要走一走的,什么所爱隔山海,山海不可平,全都是屁话,”上官无双咬牙,然后浅笑,“铜墙铁壁千万丈,挡得都是不来的人。”
后来余生,凌十七也没能忘得了上官无双说的这句话。
铜墙铁壁千万丈,挡得都是不来的人。一个人喜欢你,是藏不住的。
“你知道我有多羡慕秦将军吗?不会开始,就不会结束,没有希望,就不会失望,只愿往后,我也能成为一个像秦将军这样的人。”
凌十七想了想,“可你这样不还是有了希望,你希望能做成一个她这样的人,若你没做到,还不是要失望?”
凌十七感觉自己和裕王爷待久了,人都机灵了几分。
上官无双偏头看了凌十七一眼,“有没有人和你说过,你真是讨人嫌?”
凌十七十分老实地摇了摇头,上官无双再不和他说话。
屋子里楚凤歌正和秦长越说着事情,秦长越却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这几日也不知怎么的,总觉得有几分困倦,眼前一片漆黑,倒是适合入眠,也无所谓白天夜里了。”秦长越自嘲般一笑。
“现下正是暑热时候,困倦些也是有的,你且放心就是,外头的事情都有我呢,西夏那边,我也安排了人,只等着楚天阔出现,另外,李子山那边,也查清楚了当年的事,那些你大伯从前的手下,现在只一心想杀了楚天阔。”
那些从前处处与秦长越过不去的人,总算是发现他们恨错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