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粮草已经不足了。”张清成垂手站在秦长越面前,抿唇了半天,方才开口。
如果可以的话,他也不想拿这些事情来惹得秦长越烦心,但是他这几日已经想了许多办法,但就是传不出消息去,玉门关周边,一直到百业城边界上,最近一直都有许多势力在这里流窜,张清成还没调查清楚都有谁,但是所有的消息到达那里都像是落叶掉入旋涡,转瞬就消失不见。
如果继续拖下去的话,恐怕会有大祸患。
秦长越微微蹙眉,揉了揉额角,“这件事情,尽量不要叫下头的将士们知道。”
她心里清楚,但凡张清成能解决,都不会来和自己说,而现在的情况,如果张清成都找不到办法的话,那么短时间内,自己肯定也是无计可施。
而粮草短缺乃是大事,如果叫下头的人知道了,肯定是要军心不稳。
如今乃是盛夏,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郑自成走的时候,又带走了不少的粮草,所以这玉门关,的确是一日比一日吃紧了。
“将军,实在不行,我们往京城里递信试试吧……”张清成小声说道。
“都试试吧……”秦长越叹了一口气,她毕竟是在为国作战,为什么要做得这样偷偷摸摸的?
“那,百业城那边……”
“不必了,”秦长越说这话的时候没有一丁点犹豫,“反正也不会有什么回音的。”
“是,将军。”张清成匆匆告退。
张清成出去以后,秦长越又低头想了一会儿,到底是脑子里一片空白,这便将笔搁置到了一旁去,托腮长长叹了一口气。
她何尝不想叫楚凤歌来帮自己啊,但是她心里明白,自己不能再为他、为自己找理由了。
他就是不想来,其实他心里明明知道自己现在需要什么,那么他不来,就只能是因为他不想来,他不在乎,他觉得自己根本就无所谓。
已经经历过一次背叛的秦长越再也没有了从先的勇气,她因为害怕失去,所以也拒绝开始。
在楚凤歌这里,原本她已经探出了一点小触角了,原本已经进入投桃报李的阶段了,可就是因为这样的失望,就让她迅速缩回了自己的壳子里。
只是秦长越不知道的是,楚凤歌已经派了人来帮她,而她所效忠的国家,却在暗中算计她。
楚承昌在看到了楚天阔呈上来的东西以后,就难以压制自己心中的怒火了。
自己顾念着兄弟情义,才免了楚凤歌的许多礼节,叫他安心在府中养病,不必出门不必上朝,不必来给自己请安,甚至也不必着急回边关。
楚承昌自认自己作为一个皇兄做得已经是仁至义尽,但是楚凤歌好像却一点都不知足,到最后,他就是这样报答自己的。
“这件事,朕就交给你去办了,”楚承昌拍了拍楚天阔的手,“你新近大婚,正是缠mian的时候,朕知道本不该打搅你,但是你皇兄如今朝堂上的事情也有许多烦心之处,父皇也希望你能帮父皇排忧解难。”
其实私心里,楚承昌还是想让楚天盛去做这件事情的,只是知道的人,还是越少越好。
这些皇族密辛,是不能轻易泄露的。
虽然从前对楚承昌颇有几分怨恨,但是此刻听着他这么说,楚天阔的心里也不免浮起几分欣喜。
可见,自己在楚承昌心里,也不是一个完全没用的儿子。
楚天阔出门的时候还有几分飘飘然,只觉得自己马上就要成为楚承昌最看中的儿子,而后取代楚天盛的太子之位,成就大统。
然此刻的楚承昌,面色却不是很好看,殿中只剩下他与九乐公公两个人,他坐在那里翻了几页折子,便撑住了头,带着几分不耐烦。
“全都是叫朕赶紧选一个新相国的,以为朕不知道,他们这是在探听朕的心意,想把他们的党羽辅佐上位呢!”楚承昌微微咬了咬牙。
老相国告老还乡,这都走了三日了,楚承昌还没有选出新人来,也难怪诸位大臣都急了。
相国乃是楚国文官里正一品的大官,现在,不知道多少人都盯着这个位子呢。
“诸位大人们也是希望朝堂上能早点有一个带领大家为皇上分忧解难的人,皇上只管顺着自己的心意,好好选就是了。”九乐公公弯腰,宽慰楚承昌一句。
楚承昌将朱笔扔到了一旁去,“既然这样,那你就传朕的命令下去,叫苏奕做新的相国。”
九乐公公有一瞬间的怔愣,不过转瞬也就一笑,“苏大人的确是这批新科学子里的佼佼者,便是这几届加起来,怕也没有像苏大人一样优秀的年轻人,且苏大人乃是苏家的孙子,自幼的教育是完全没有问题的,只是苏大人,的确是很年轻,怕是难以服众。”
九乐公公说的也是实话,苏奕的确是太年轻了,他才刚刚中了状元,做了从一品官员还不到半年,就直升了正一品相国,放眼百年来,怕也没有像他一样升迁如此快的,更没有他这样年轻的相国。
“谁说在朝堂上,要看年龄来服人了,”楚承昌已经开始挥毫写起圣旨来,“再说了,他们不是都想扶持自己的人吗,我倒是看看,谁能把苏奕变成自己的人。”
九乐公公这便懂了楚承昌的意思。
在整个朝堂上,大臣们都分为几个帮派,那些不肯参与帮派之争的,大多都被排挤,但是苏家,是完全不需要顾虑这些人的脸色的。
可以说,这个相国之位,落在哪一个党派的身上,都是一个天大的礼物,唯有对苏家来说,只不过是锦上添花而已。
苏家嫡长孙苏奕,的确不需要看谁的脸色。
只不过他这样年轻就达到了这样的高度,嫉妒他的人肯定也不在少数,只不过这就不是楚承昌需要考虑的了,他已经给了苏奕这个位置,至于能不能坐下去,那就要看苏奕自己的本事了。
“苏大人得到这份恩典,一定会对皇上感恩戴德的。”
“朕又何止,只给过苏奕一个人恩典?”楚承昌微微眯了眯眼睛,稍稍咬起牙来,“这些人,一个二个,全部都是不知礼的!”
刚刚才将自己的怒火压制下去的楚承昌瞬间就又急火攻心。
“那个秦长越,她父母叔伯死了个干干净净,多年来要不是朕记得他们秦家的功,在暗中照拂,她还真以为她能顺顺利利走到今天?”
“她是秦家后人又怎么样,她兵法高超武功高强又怎么样!朕叫她不能活,她就是不能活!什么杀神,她真的把自己当成是神了不成?”
楚承昌十分痛恨秦长越的背叛,他近几年随着年纪的增长,疑心病也是越来越重,但是对于秦长越,他自认还是十分宽容的。
一直到现在,秦家还有独属于他们秦家管辖的秦家军,除了楚承昌和秦长越之外,谁也不能调配,整个楚国,除了秦家以外,谁还有这样的恩宠?
可是秦长越还是不知足!
还有那个楚凤歌……
楚承昌想到楚凤歌就气红了眼睛,“九乐,你说,朕对楚凤歌,还不算好吗?”
“皇上对王爷关怀备至。”
“那他为什么还要做出这种事!”楚承昌将案桌上的东西尽数扫落在地,“他难不成还真惦记着当年那道密旨!惦记着朕的皇位!”
“他竟然敢欺瞒朕,做出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来!”
“兄友弟恭……”楚承昌勾起一个冷笑,“弟既不恭,兄又何友,这一次,朕不会再手下留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