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清成被人推搡着往外走，凌十七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忽然转头道：“李大人。”
“凌侍卫有事？”李子山和楚凤歌多年前相识，所以对凌十七也算是客气。
“这人，毕竟还是和王爷有关，不管怎么样，都该等着王爷醒来处置吧。”
说到底，凌十七还是不忍看张清成就这么死了。
张清成对秦长越来说是很重要的，如果张清成因此而死，恐怕楚凤歌和秦长越的梁子也就就此结下了。
李子山的脸微微冷了几分，嘴角勾起几分笑容，“凌侍卫的意思是，本官不配处置一个刺客？”
张清成也没想到凌十七居然会为自己出头，略带几分惊讶地歪头看着他。
众侍卫手中的火把将张清成的影子投到了凌十七的脸上，一时间明明暗暗，叫人看不清他的神情。
李子山又笑了一声，“本官与王爷认识多年，便是王爷醒着，也是要给本官几分薄面的，兴许是凌侍卫会错了意，以为王爷会偏帮着这个贼人，而和本官作对？”
凌十七不是听不出来李子山的意思，但是李子山说的也都是实情，他在李子山面前，没什么可以居功自傲的本事。
“走吧，”李子山对着自己手下的人招了招手，然后同凌十七笑笑，“凌侍卫好好照顾王爷吧，王爷的身子早日恢复了，对咱们大家来说，都是一件好事。”
李子山当然能看得出楚凤歌对秦长越的不一般。
说实话，如果不是李子山认识楚凤歌多年的话，他怎么也不会相信，楚凤歌居然会对秦长越有不一般的情谊。
楚凤歌这个人，冷心冷情，泰山崩于前而不瞬目，所有无关于他的事情，全部都是高高挂起。
可偏偏到了秦长越这里，一切都变得不一样起来，李子山想，如果继续这样下去，早晚要坏事。
趁着现在楚凤歌昏睡，秦长越病重，李子山要尽量斩断二人之间的情谊，就算是楚凤歌醒来以后会怪罪自己，但是多年以后，他肯定会对自己心怀感激的。
说完，李子山就带着人往外走，张清成也被推搡着往前。
凌十七站在众人身后，缓缓从怀里摸出了一样东西来。
就在此时，一个侍卫踩到了之前撒落一地的瓜子，脚下一滑，直接往后倒去，张清成则趁着这个时候狠狠一个转身，撞在了旁边人的身上，而后扭身，这便解脱了禁锢。
而凌十七则一个抬手，一道寒光从他指尖旋出，快到让人看不分明。
张清成接住了凌十七飞过来的东西，手腕一抖，手上的绳子便应声而落，而后他一个踮脚，不过呼吸之间的功夫，就已经窜出了好几步远。
凌十七大喝一声，就要追上去，可他也踩到了之间的瓜子，“咣”地一声摔倒在地，也挡住了后面那些想要冲上前去的侍卫。
不过耽搁了这么一小会儿，张清成就已经不见了人影。
凌十七这才松了一口气，赶紧从地上爬起来。
“凌侍卫的身手，当真是不错。”李子山微微咬牙，狠狠剜了凌十七一眼。
“属下也是心急去追刺客，没想到会脚底打滑，实在是有罪。”凌十七微微躬身，向李子山道歉，但是他知道，李子山是不会对自己做什么的。
凌十七自小就是楚凤歌的贴身侍卫，李子山纵然有再多不满，也不能就这样私自处置了他，只好先行咽下这口气。
但是凌十七也明白，往后，李子山一定会十分防着他了。
而张清成也是赶紧往外逃，好在在李子山下令全城搜索之前，离开了百业城。
离开之前，他还顺手到一家药铺里偷了许多药材，留了些银两，算是补偿。
这个百业城，他怕是有一段时间不能进来了。
张清成带着人赶回了玉门关，进关之时，已经快到晌午，阿良就站在门前等着他，见张清成回来，这才松了一口气。
“大人，一切可都顺利吗？”
阿良一脸的焦急，从前他见秦长越，都是一副意气风发的样子，冷不防和人事不省的秦长越共处一室，他还有几分害怕，就好像是……信仰在崩塌。
他不知道如果秦长越出了什么事，他们这些人要怎么办。
张清成叹了一口气，而后轻轻摇了摇头。
李子山看来是早有准备，郑自成派人说了多次都没有效果，想来楚凤歌那边，也是下定决心不想放上官遥的。
张清成对秦长越身子的担忧又添了两分。
阿良引张清成在桌边坐下，给他倒了一杯茶，“大人，清早郑大人那边来人，说是请您中午过去吃饭。”
张清成随意应了一声，想让阿良去说一下，自己太过劳累，就不去了。
可话还未出口，张清成就忽然反应过来。
郑自成清早派人来找自己，却让自己中午去吃饭，想来是已经知道，自己并不在玉门关。
毕竟这里是郑自成的地盘，自己昨晚不告而别，还和李子山起了冲突，也算是给郑自成惹了麻烦。
张清成想了想，自己还是去一趟比较好。
张清成直接去了郑自成那里，让阿良继续照顾着秦长越。
阿良虽还有几分紧张，但现在张清成已经回来了，他也就能舒一口气了。
张清成去的时候，郑自成已经在桌边坐着了，见得张清成进来，便吩咐人上菜。
“张大人辛苦了。”
听得郑自成这话，张清成当即就往后退了一步，躬身道：“给郑大人添麻烦了。”
“张大人不必这般客气，”郑自成起身，拉着张清成坐下，“没有什么麻烦的，左右我与那百业城，本就关系不好。”
郑自成苦笑一声，“只是苦了秦将军。”
“我从百业城里带了一些药材出来，虽不是多么金贵，但总比这边关之地的要好一些，烦请郑大人将大夫再请来，好好给将军诊治一番。”
“这是自然。”
张清成与郑自成皆是沉默，还是张清成先打破了沉默。
“郑大人，如今边关战事如何了？”
“历年来皆是这般情况，张大人也不必忧心。麻烦是麻烦了些，但也并非不能抵挡。”
听得这话，张清成也就放心几分，郑自成在这边关多年，自然是比自己有经验许多的。
吃完了饭，张清成这才告辞，临行前还对郑自成说，秦长越带来的人，他若要用，便只管差遣。
郑自成也是笑着道谢，说自己定然不会客气。
从那百业城里带出来的药材果真是不错，一剂药下去，秦长越的烧就退了几分。
那大夫说，玉门关样样东西都缺，但是有这些药材，秦长越很快就会醒来了。
纵然不能根治，但只要能好转也是万幸了。
秦长越与楚凤歌的身子都在好转，玉门关和百业城已及边关的战事好像也和从前没什么不同。
与此同时，另一个消息从楚国京城里传了出来，很快就蔓延全国。
楚国三皇子楚天阔与楼兰公主百里琉璃大婚，两国交好，算是普天同庆。
虽然楚承昌一直希望百里琉璃能和楚天盛成婚，但既然百里琉璃坚持，他也不好太反对。
毕竟楚天阔和楚天盛，都是自己的儿子。
此时朝中的动向也有几分叫人摸不清头脑。
楚天盛乃是太子，一直以来也都被楚承昌十分看重，可皇族之中子嗣是十分重要的，楚天盛一个正妃侧妃都没有，多年来后院的侍妾也都无所出，反而是三皇子的侧妃先有了身孕，现如今又要娶楼兰的公主。
在不明真相的外人看来，还真不好说，如今楚承昌的心里，到底更看重谁几分。
所以现在朝堂上的摇摆派，也有不少都往楚天阔那边倾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