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大汉只唯唯诺诺跟在赵沉鱼的身后，等着她的吩咐。
赵沉鱼冷笑一声，对着那边的姑娘甩了甩手，“你们都退下吧，今日的事情，谁都不许说出去！”
“秦长越，你算计天阔哥哥的时候，可曾想到，会有人替他讨回公道？”
赵沉鱼往后头看了一眼，示意身后那个大汉上前，“做得干脆利落一点。”
秦长越咬牙，死死地看着赵沉鱼。
前世，赵沉鱼缩在楚天阔的怀里，亲眼见证了她的死亡。
今世重生，她想着要讨回公道，却把大部分的罪名都算在了楚天阔的头上。
赵沉鱼不过是个女人，前世也只是抢了她的男人而已。
楚天阔这种男人，抢了也就抢了，秦长越没有什么眷恋。
如果今生赵沉鱼老实一点，秦长越是不会和她计较的。
但是很明显，赵沉鱼这是自己作死。
秦长越微微眯了眯眼睛。
纵然明知她现在没有什么战斗力，但是赵沉鱼还是被秦长越眼睛里的寒意给吓了一大跳，赶紧往后退了几步。
“秦长越！你还敢瞪我！”
“把她的眼珠子给我挖出来！”
赵沉鱼狠狠咬牙，她是恨死了秦长越。
凭什么，她不过是个男人，却把天阔哥哥迷得神魂颠倒，天天和她厮混在一起！
天阔哥哥对她这么好，她却这样对他，实在该死！
今天，自己就要为天阔哥哥讨回公道！
那大汉也咽了一口唾沫，才握着匕首慢慢上前。
秦长越一双眼睛生得明亮，几乎像是会说话一般，什么样的情绪都能明确表达出来。
那大汉想起了她杀神的名声。
“怕什么！出了事情，本小姐担着！”
不过是一个家里人死得干干净净的将军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
今天她死在这里，谁会怀疑到自己的头上来！
到时候自己给这个大汉一笔钱，叫他离开京城，这桩案子就会变成悬案，再过几年，谁还会记得楚国从前有一个秦长越！
匕首反射着月亮清冷的光。
就在那时，秦长越忽然眯了眼睛，电光火石的功夫，她一抬腿，直接踹在了那大汉的两腿中间。
“啊——！”
那大汉嚎叫一声，捂着裆就往后踉跄了几步，疼出了一头的冷汗。
赵沉鱼也是满脸惊诧，赶紧往后退去。
再看秦长越，满手是血，刚刚，她掰断了自己的一根指甲，才勉强恢复了清明。
这个人，对自己都如此心狠手辣，实在不是个善茬！
“给我上！杀了她！杀了她！”
赵沉鱼已经快要癫狂，今日如果放了秦长越走，以后秦长越绝对不会放过她的！
秦长越却根本不在乎那个大汉，直接朝着赵沉鱼就扑了过去！
“啊——！”
“杀了她！杀了她！”
赵沉鱼一面拎着裙子往前跑，一面尖声嚎叫道。
那大汉已经收了赵沉鱼的钱，此刻也是骑虎难下，没有办法，只好硬着头皮往前冲。
秦长越的身子踉跄了几下，没有多少力气，直接就往前栽去。
饶是如此，赵沉鱼还是被吓了一大跳，尖叫一声，就从窗口跌了出去。
“小姐！”
春晓叫了一声，直接夺门而出，去楼下扶赵沉鱼了。
秦长越摇摇晃晃直起身子来，连人都看不清楚。
那大汉咽了一口唾沫，不知自己此刻应该做什么。
杀了秦长越，他不敢。
可是饶了秦长越，他以后，还有好日子过吗？
秦长越已经快要倒下去，只勉强撑着桌子，往旁边挪了挪。
按理来说，张清成也该回来了，只要自己可以再撑一会儿……
正当那大汉高高举起匕首来的时候，门忽然被人踹开，一个黑影闪过，那大汉哀嚎一声，直接撞到了墙上去。
凌十七将他拎起，丢在了楚凤歌的面前。
秦长越勉强抬眼，模模糊糊看了楚凤歌一眼，然后眼前一黑，直接倒了下去。
她醒来的时候，只看到一张放大了的张清成的脸。
“将军！您可吓死属下了！”
“多谢王爷。”
秦长越起身，朝着楚凤歌的方向拱手。
楚凤歌脸色不是很好看，近来天气越来越冷，纵然他穿得不少，还拢着手炉，但是出去这么一遭，还是染了几分寒气，咳个不停。
秦长越也知道，楚凤歌是有旧疾在身的。
她一个驰骋疆场的将军，回回都让楚凤歌一个病弱王爷出手相救，她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了。
“今日若非王爷出手相救，臣怕是已经不成了，”秦长越自嘲般一笑，“多年混迹疆场，倒被一个小姑娘算计了，叫王爷看了笑话。”
楚凤歌清冷开口，如同毛孔里沁了初冬的雪，叫人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将军是习惯了谋略，倒算不过这些小女儿的小心机了。”
“今日只是凑巧，本王只是想去看看，这万香楼有什么好东西，能让将军过了怡香楼的门却不进，巴巴又转了两条街。”
秦长越摸了摸鼻子，不知道楚凤歌这是不是在笑话自己。
“不过本王进去的时候，倒是没有看到什么小姑娘，只看到了一个大汉，已经关押起来，只等着将军醒来，拎回去审问了。”
楚凤歌虽然帮了秦长越，但是却没有过多掺杂秦长越私事的意思。
他永远都是这么一副清冷样子，对于和自己无关的事情，向来是高高挂起的。
“十七，去把人带过来吧。”
“如此，就谢过王爷了。”
楚凤歌已经下了逐客令，秦长越也不好多待，这便赶紧同张清成一道离开。
“将军可吓死属下了，属下一进门，就看见将军倒在地上，王爷站在旁边，要不是属下多留了个心眼，还以为是王爷要对将军不利，差点就直接冲上去了！”
“将军，属下就说了，那地方不是什么好地方，你看看，逛青楼的都是什么人啊，您以后还是要小心点。”
“要属下说，您以后就别去那种地方了，您喜欢谁家的姑娘，娶回来就是了，要是让人知道您总是流连烟花……”
“闭嘴，吵得老子头疼。”
还不等张清成把话说完，秦长越就揉了揉额角，蹙眉道。
张清成赶紧闭了嘴，过了一会儿，却还是忍不住。
“将军，今日的事情，到底是谁做的啊？”
秦长越立住脚步，怔怔看着前方。
“赵沉鱼。”
“赵沉鱼？”
张清成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赵家的那个小女儿，哪里来的这么大的胆子？
“将军，只要您一句话，属下立马就把她给拎过来，悉听发落！”
秦长越挑眉，举起手来，细细打量着自己的指甲。
如玉一般的润，若她是个养尊处优的大家小姐，想来也是可以有一双细腻纤长的手。
只是现在这双手，由于常年作战，拉惯了弓，拿惯了刀，生了不少的茧子。
“和一个小姑娘计较，没得失了风度，反而要叫人诟病我秦家，小肚鸡肠。”
秦长越微微眯了眯眼睛，“对付她这样的人，轻松得很。”
看来从前，就是自己太好性子了些，在曹襄誉之事上，赵沉鱼插手的时候，自己就应该出手了。
没得叫她觉得，自己是个软柿子，谁都可以上来捏一下。
“今日的事情，不必叫几位婶娘知道，你去把糕点送给长安，然后来我书房，有事情商量。”
秦长越自认不是个什么君子，做不来那满口礼义廉耻，说什么报仇十年不晚的鬼话。
她只要逮着机会，就是要狠狠报复的。
没有机会，那就创造机会。
对付楚天阔要从长计议，对付一个赵沉鱼，不过是分分钟的事情。
很快，机会就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