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房间,透过窗户,看到的却是大大的世界;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远处的楼群里终于亮了一盏灯,没过一会儿,路灯也亮了,好似忽然之间,街道便开始拥挤起来,有行色匆匆的人,还有各种各样的车辆,街道不长,但也是归途……而那千千万万个窗户里面,就是他们的家;也不知道,他们都是带着什么样的心情,回到了那个叫做家的地方。
这么恍惚了一会儿,我才松开了和我抱在一起的杨思思,我们面对面看着……我已经是正常的状态,可杨思思的脸上依旧挂着眼泪,像是心里受了特别大的创伤。
我替她擦了擦,然后问道:“你不是在上海吗,怎么……回来了?”
“如果你圈了一个猪窝,养了一头不省心的猪……你不用早晚都来看看吗?”
“我以为你的行动会和你的嘴一样硬呢……结果还是回来了。”
“如果不是你被车撞了,我真就不回来了……我连学瑜伽的班都报好了。”
“你这么一说,我都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儿了。”
“对你来说,肯定是坏事儿……但是对我来说……可就是好事儿了……你现在应该没有还手的能力吧……”
我用非常戒备的目光看着杨思思,她又似笑非笑的说道:“放心……我不会趁人之危的……但我心里还真是有不少优越感……我能走,又能跳……刚刚上楼梯,我就是跳着上来的……”
我打断:“得了吧,别人会把你当神经病看的。”
“那我跳给你看啊……你又不是别人。”
杨思思一边说,一边用皮筋将散着的头发扎了起来,然后便下了床,对着我来了一段儿特别时髦的舞蹈……刚开始,我是挺不舒服的,但她跳着跳着,我便不自觉笑了……
我是笑她这个人,刚刚还梨花带雨,现在又是一副面孔……其实,我挺羡慕她这种性格的,好也是一阵儿,坏也是一阵儿,从来不会太为难自己;反观我,就是活得太认真了,什么事情都想琢磨透,可结果却往往不那么尽人意。
杨思思终于歇了下来,她怒了,一边对着自己的脸扇风,一边对我说道:“怎么样,是不是快被我这两条灵活的大长腿给气死了?”
“你这就是典型的损人不利己……这大夏天的,你在这儿一阵跳,不怕跳脱水了?”
“我四肢健全,脱水了,就去找水喝呗。”
“诚心给我添堵,是不是?”
“你打我啊……我往后退一步,你要是能打到我,就算你赢。”
杨思思说着便靠墙站着,然后用一种特别挑衅的目光看着我……我只当她是逗趣,所以也不和她计较……我心平气和的对她说道:“问你个事儿,这两天,我床下面的尿壶都是你倒的吧?”
“你在说什么?”
“我床下面的尿壶是不是你倒的。”
“你能别那么恶心么,我像是给别人倒尿壶的人嘛……从小到大,我爸妈连冷水都不让我碰……我会去碰那么恶心的东西!?”
“你是挺娇贵的……看着也不像。”
杨思思又走回到了床边,然后凑到我面前问道:“真有人给你倒尿壶呀?……你是不是又招惹了哪个姑娘,爱得死去活来,人家什么都愿意为你奉献。”
“胡说八道什么呢。”
“要真有那么一个人,你就赶紧把人家给娶了吧……多好的姑娘啊!”
“别阴阳怪气的了。”
杨思思一阵沉默,片刻之后,正色对我说道:“咱们别在这儿乱开玩笑了……你能不能告诉我,刚刚为什么发那么大的脾气……”
“我不知道怎么开口。”
杨思思看了看我的手,然后说道:“我先下去买点药水,给你处理一下伤口……你也好好想想,该怎么开口和我说……我挺想知道的。”
说完这些,杨思思在又看了我一眼之后,便离开了病房。
……
在她离开后,我点了一支烟,然后靠在墙上,左一口,右一口的吸着……过程中,我又把这两天,来看过我的人和发生过的事情,都统统想了一遍……
如此看来,这小小的病房也是一个世界,我身边的人从这里进进出出,他们给我带来了人情冷暖,也影响了我的心情。
此刻,摆在我面前的最大难题,不是我还要在医院待多久,而是怎么妥善处理自己和陆佳这一段不堪回首的关系……本来也不难,但这事儿只要被家人掺和进来,就立马变味了。
我特别愁,虽然我和老米吵的厉害,但真到要命的时候,他和我妈的情绪,我也不能不顾。
……
吸完了一支烟,没过一会儿,杨思思便提着一只方便袋回来了;她在我床边坐下后,便很细致地用药水替我清洗着伤口,而我则一声不吭,表现出了十足的男人气概……
这一次,我主动对杨思思说道:“陆佳回来过……你知道吗?”
“知道。”
“嗯。”
“你继续说……”
“我们俩没戏了……你轻点儿,疼!”
“伤口里面有脏东西,我得给你弄出来……你都忍了半天没叫,别破功了。”
我闭着眼睛,任由杨思思用刺激性特别大的药水,清理着自己的伤口……
杨思思又对我说道:“你们为什么没戏了?”
同样的事情,在不同人的眼里,可能会有不同的答案,我想知道杨思思是怎么看我的,再者,同样一件事情,我不想弄出两套标准来,便用对别人的原话说道:“是我犯错误了……我在即墨的时候,跟一女的做了不该做的事情……那女的,把我们的照片发给了陆佳……没哪个女人能受得了这个事情,所以我们就没戏了!”
杨思思看着我,手也停了下来,她将棉签往地上一摔,然后瞪着眼睛说道:“你再说一遍。”
“再说一遍也是这个结果……我就是一耐不住寂寞的男人!……也不是我一个人,男人单身久了,生理方面总会有需求……女人也一样,这是本性使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