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宴初只漫不经心应了句,“就是知道呀。”
唇角只微微勾着轻笑,侧过脸看向院子。
他想起在京北书院的事。
那天下午正好是学校的第三课堂,谈宴初选的是篮球。
沈眠和沈嘉遇都是选的网球。
篮球场和网球场就相邻着。
他在操场上特意寻了眼,却只见沈嘉遇不见沈眠。
在他经过沈嘉遇身旁的时候,听到有人问他。
“沈眠怎么又请假了,这请假大王名不虚传啊?”
沈嘉遇老神在在的轻叹,一脸的无奈。
“没事,就是一点小感冒。”
“羡慕死了,她快请了一星期了吧?”
“哎,这可不,我也羡慕。但凡我还有一口气在,我爸都不肯让我请假。”
那天打球的时候,谈宴初频频失手,一直有些心不在焉。
球赛到最后比分差两分,时间倒计时不到一分钟。
当球再次传到谈宴初手上的时候,队友却急的不行。
催促他赶紧将球传出来。
可他却倏然下定了什么决心。
他向后将球带到三分线,在零秒出手,投出了一个三分的压哨球。
在场的人都瞠目结舌。
球进了,逆风翻盘。
后来他干了一件事,现在回想起来还挺幼稚。
可他从不后悔。
—
沈眠眼睫轻垂,和他就隔着阳台的隔栏。
盛夏的夜风是温柔的,将她身上的淡香味和他的清冽纠缠在一块。
两人都不说话,却没觉得尴尬。
她想到曾经读书时候的事。
她小的时候体质不好,后来慢慢才被沈母养起来。
但即便如此,上学的时候只要她有点小病小痛,沈母都着急得不行。
后来她就顺理成章成了京北书院的有名的请假大王。
这么看来,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请假大王”的名号怕是被谈宴初知道了。
谈宴初余光见她有些失神,从口袋里掏出蓝牙耳机。
如玉骨般的长指打开耳机盖,将其中一只戴到了沈眠的耳朵上。
他的指尖被夜风吹得冰凉,在触碰到她耳廓的时候,沈眠轻轻一颤。
她抬眸看他。
他的眸光深邃却又平静,可偏偏,沈眠却只看到他眸中的他。
倏然他弯了弯眉眼,映在他眼中的沈眠也跟着微微变形。
砰砰——
沈眠觉得有点燥热,又将自己的目光移开,心想这狗男人又开始勾人了。
谈宴初嗓音带笑,“听歌吗?”
沈眠:“……”
你不都把耳机戴我耳朵上了?
最后她还是朝他点了点头。
谈宴初垂着眸笑了笑,拿出手机,打开网易云音乐。
“我随机播放吧,按心动模式?”
“都行。”
“有点好奇,第一首歌会是哪首呢。”
很快轻轻淡淡的电子琴音响起,随后是一道男声。
沈眠听过这首歌。
是棱镜乐队的《总有一天你会出现在我身边》
我终将看到你身影逆光出现/
等这一切/都被你了解
十指错落相牵
……
沈眠扶着隔栏的手蓦地攥紧,手指紧笼起来。
她抬眸看他,视线落在的他流畅的下颌线上。
片刻后,她顺着他的目光,侧眸看向院子里的那棵梅子树。
有些记忆在此刻涌上来。
高考完的的那天,同学们准备一起出去庆祝。
那天除了他们,还有学校的师兄师姐回来为他们打气。
其中一个同学的父母将家里闲置的别墅借出来,让他们开派对。
那天他们在泳池别墅吃烤肉、嗨歌、玩桌游、打游戏……
后来不知道是谁开始起哄,要干点成年人干的事。
最后经过大家的讨论,那个同学从厨房偷来了他爸妈存在这里的梅子酒。
梅子酒和他们想像中的果酒不一样,依旧辣得很。
沈眠倒是觉得喜欢,多尝了两口。
到后来进入微醺的状态,她独自坐在角落里缓缓,等着沈嘉遇来接她。
她脑袋有点微微发涨。
心里暗骂那臭屁沈嘉遇是属乌龟的吗?
迷迷蒙蒙间有人坐到她的身旁。
身上有阵好闻的香味。
沈眠头实在有点晕,便顺势靠了过去,“同学,借我靠一会,头晕了。”
她眉心微微拧着,眼睛眯上没有睁眼。
旁边的那个人笑了笑,“给你盛了碗汤,喝了头不会那么晕。”
沈眠接过他递过来的小汤碗,低头抿了抿几口汤。
是豆腐海带汤。
等她回过头的时候,身旁那人已经起身离开。
沈眠只看到他的背影,声音颀长挺拔,心想应该是她们班的老好人班长。
那时候,她还短暂的因为这个暗恋了班长两天,过后很快就忘了。
不一会,沈嘉遇就已经来到。
他在她身旁坐下,立刻嘲笑她,
“你说你,人菜瘾大,几个菜把你醉成这样?”
沈嘉遇本来约了人打游戏,突然被沈眠夺命连环call过来。
“哦,还喝汤呢?但凡有花生米你都不至于醉成这样吧?”
沈眠本来就没醉只是晕,喝了海带汤确实好了许多。
听着沈嘉遇的打趣冷笑一声,起身回家。
那天回去,她立刻就去跟三叔打小报告。
那时候就流行网络游戏cp,沈眠就实名举报沈嘉遇早恋,而且还是网恋那种!
沈嘉遇因此被沈三叔藤条焖猪肉。
沈眠只轻描淡写说了一句,“男孩子在外面要保护好自己,你搞网恋确实不对,如果被骗去嘎腰子,三叔得多伤心呀。”
那年夏天,沈嘉遇没有迎接来高考后的快乐暑假,收获一个全方位监控假期。
只能被迫当了沈眠两个月的小尾巴。
后来沈嘉遇毫无意外的高考考了不到两百分,三叔只能无奈的送他去了国外。
想到这里,沈眠突然笑出了声。
谈宴初侧过眸看她,眉目间像被月色浸然,柔和得不像话。
他倏然开口,“小祖宗喜欢什么花?”
沈眠思绪被打断,才将目光从院子里移到他身上。
她愣了愣神,“什么?”
这人怎么又叫他小祖宗了!
“像在沈宅那样,在院子里种满月季好吗?”
花吗?
她的视线又落回院子里。
璟樟的院子对比起沈宅院子,确实显得单调了许多。
“我对花没有说特别喜欢的,不过沈宅的月季是挺好的。”
谈宴初又接着道:“那再弄一些雏菊吧。”
就像当初在喜镇初见的时候,她耳边上别着的那朵雏菊。
“不知道你喜不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