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柳和奶奶一起做了午饭,在做饭的时候,秦柳也把爷爷的病情跟奶奶说了。
奶奶虽然嘴上没说什么,但秦柳依旧能感受到奶奶的担心。
做好饭后,奶奶还让秦柳去叫了陈景一起来吃饭。
吃饭的时候,秦柳接到妈妈的电话,爷爷醒了。
秦柳赶紧把这个消息告诉奶奶,奶奶也终于放心了很多。
三个人吃完饭后便提着收拾好的大包小包去了医院。
在出租车上,秦柳一直都握着奶奶的手,靠在奶奶身上,轻轻安抚着焦急的奶奶。
医院的走廊上,各色的人,来来往往。
有的焦急的跑着,有的慢慢地走着,好像灵魂已经不在了一般。
有人在角落默默对着白墙祈祷着,有人直接坐在地上掩面而泣。
秦柳和陈景坐在病房外的长椅上,沉默着,目睹着这一切。
爷爷在他们来之前就已经被转到了普通病房,这会奶奶正在病房里照顾着爷爷。
爸爸妈妈昨晚守了一整晚,他们来了后,两人才终于回去休息了。
“你说,人在死的那一刻,会想着什么呢?”秦柳看着不远处问道。
那边的走廊边,有一名西装革履的男子,正呆滞地坐在地上看着天花板,秦柳仿佛能看见,他的灵魂已经从旁边的窗口离开。
陈景循着她的目光看过去,也看见了那个生无可恋的男子。
陈景想,如果那天不是秦柳的生日,如果他没有去看秦柳,如果他没有飞身过去救她,或许从那以后,他也会跟眼前的男子一样。
“人在面对死亡的那一刻,会很希望自己没有遗憾吧。”陈景说。
“遗憾?”秦柳把目光从那男子身上收回,转头看向陈景。
陈景点了点头,“那些应该做,而却没有做的事,在面对死亡的那一刻,我们会后悔的。”
“怎么说的像你有过这样的时刻。”
陈景嘴角向下一弯,不置可否的笑了笑。
秦柳看着他,觉得他好像有许多自己不知道的事。
“你有什么遗憾的事吗?”秦柳有些好奇。
陈景转头看着她,淡然一笑,“以前有,现在没有了。”
秦柳看着他,看了好一会儿,才迟疑地问道:“你觉得人死了,还会重生吗?”
陈景愣了愣,点了点头说:“或许会吧。”他顿了顿又继续说道:“这个世界有太多我们无法了解的事物了,我们所看见的,或许只是这个世界的一小部分。”
秦柳点了点头没说话,两人都沉默了下来,这一刻,喧闹的世界都安静了下来。
接下来的日子,秦柳都在医院和家之间来回跑,陈景也一直陪在她身边。
慢慢地,医院的许多医生和护士也认识了两人。
一开始,大家以为两人是兄妹,还夸秦柳爷爷有福气,有这么一对孝顺的孙子孙女,天天来医院照顾老人家。
后来经过爷爷奶奶的解释后,大家才知道两家的关系,但也还是夸他们有福气。
早出晚归的两人,经常累得在出租车上,或者医院的走廊上,相倚而眠。
那天,秦柳去护士站找护士的时候,还没走到护士站,就听见三个女护士正拿着手机激烈的讨论着,谁拍的照片更好看。
护士A:“看我这张,郎才女貌,相互依靠,这画面多美啊!”
“你看我这张,帅哥美女站在一起,光是看着对方,就美绝了好嘛!”护士B马上把自己的手机给另外一个看。
护士C听着两人的话,也赶忙把自己之前拍的照片翻出来给另外两人看,“这算什么,给你们看我前几天拍的这张,女生坐在椅子上,男生站在椅子前,一个低头一个抬头,氛围感简直绝了!”
三个护士还在热烈的拿着手机讨论,秦柳站在护士台前,一低头才发现,他们手机里照片上的人,好像是自己和陈景。
“那个,打扰一下。”秦柳好不容易在她们说话的间隙找到机会,插了话。
三个护士听见声音,瞬间一起抬头,看见是她,赶忙把手机都收了起来,尴尬的对她笑了笑。
“怎么了?妹妹。”其中一个护士先反应,马上站起身来笑着问她。
“我就是问一下,608号的病人,今天的吊瓶打完了吗?”秦柳也有些尴尬的笑了笑。
“哦,我看一下啊!”那个护士听完马上低头去看旁边本子,“608房的吊瓶今天已经打完了,这会在打最后一瓶吧?”
“对。”秦柳点了点头,“不过这瓶马上打完了,可能需要你们去拔一下针。”
“好的,你稍等,我马上就来。”那个护士还是笑着回道。
秦柳点了点头,笑了笑便转身走了。
回到病房门口,透过门上的透明玻璃,秦柳看见病房里,爷爷正躺在病床上看着电视,奶奶也坐在一边看着电视,而陈景在一旁,正在削苹果。
苹果削好后,他还把苹果切成一块一块的小块,然后用叉子喂给爷爷。
病房里三个人边看着电视边聊着天,说说笑笑的,如同一家人一般。
秦柳将手从门把手上移开,转身往走廊尽头走去。
护士到病房拔针的时候,陈景发现秦柳并没有一起回来,有些疑惑地问护士,有没有看见她。
“那个妹妹,她不是在我前面来的吗?”护士边拔着针边回道。
陈景皱了皱眉,秦柳没回来,那是去了哪里?
跟奶奶他们交代了一下后,1陈景便出门去找秦柳了。
他绕着整层楼绕了一圈,最后终于在两栋楼之间的走道上看见了秦柳。
少女迎光站立,金黄的夕阳将她的身影越拉越长,素绿的长裙随风轻动,长发也在风中轻轻扬起。
陈景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才抬脚朝她走了过去。
“在想什么?”他走到她身边,轻声问她。
“你说,我们要怎样才能分得清,谁才是我们值得爱的人,谁又才是对的人呢?”秦柳看着远处缓慢下沉的夕阳,头也没回。
“这世上哪有那么多值得不值得的事,对与不对的又有什么样的标准呢?”陈景和她站在一起,看着远处的夕阳。
“我想,我们只要爱我们想爱的人,做我们想做的事,这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