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的眼神悲凉而平静,如同晚霞时分的湖水,背后深藏着云海翻涌的寂静,人潮汹涌的叹息。
只这一眼,秦柳突然对她起了兴趣,她很好奇,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会有这样的眼神。
“你们两个下去把第一单元的单词抄写五遍,下次的课我检查。”老师的话打断了秦柳的思绪。
秦柳终于回过神来,朝老师点了点头。
“进来吧,下次注意点。”老师歪了歪头示意。
秦柳又点了点头,然后和许伽一前一后走进了教室。
还没走到自己的位置上,便看见陈景一脸焦急和担心地盯着自己。
“怎么样?没事吗?还好吧?”
秦柳刚刚坐下,便听见陈景急切地询问问自己。
“放心吧,没事。”秦柳轻轻摇了摇头。
陈景看了她好一会儿,确认她面色如常才松了口气,“那就好,你要是再不回来,我就要出去找你了。”
秦柳听完这话,偏头看着他眨了眨眼问道:“你这么担心我?为什么?”
她一双杏眼望向他,眼中如同坠了碎星,美丽夺目。
她的眼神中充满了疑惑不解,只是除了这些,还有一些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期待的光芒闪烁其中。
“我答应了你家里人要照顾你,就必须要做到。”陈景被她这样盯着,却一点也不避让,轻轻地回道。
又是这样的回答,秦柳已经见怪不怪。
“哦。”秦柳应了一声,顿时觉得有些无趣,垂下眼慢慢地转回身。
“你也不能照顾我一辈子。”她低低地轻喃道。
“怎么不能,我说到做到。”他轻声应道。
秦柳转头看着,她本以为她那么小声,他是听不到的,可没想到他居然听见了。
“喝点热水暖暖。”看着他递过来的水杯,秦柳伸手接过来捧在了手里。
“小心烫。”陈景又叮嘱道。
秦柳没回他,捧起水杯小心喝了两口,她的嘴角噙着一抹自己都没发觉的浅笑。
下课铃刚刚结束,老师还没走出教室,秦柳便转过了身去找许伽。
“许伽,刚刚谢谢你,你买那些东西花了多少钱,我还给你。”
“二十。”许伽正在抄写单词,头也没抬地回道。
她说完,秦柳便马上转身从书包里拿出了五十块钱,递了过去,“我没二十的零钱。”
许伽看了看她手里的钱,伸手接过,然后放下笔在书包里找了找,找出了三十块钱递了过去。
“谢谢。”秦柳笑了笑。
正准备转身却又想到了什么,她又回头对许伽说:“许伽,你的眼睛很好看,要是笑起来肯定更好看。”
许伽没想到她会突然说这些,愣了愣,这才抬起头看向她。
“真的,我不骗你。”秦柳认真地看着她说道。
看着她认真的表情和眼神,许伽觉得,这个女生好像跟别人不太一样。
“谢谢。”许伽回道,语气虽然依旧平淡,却没有了平时的漠然。
秦柳没想到她居然会跟自己说谢谢,点了点头,浅笑着转回了身。
经过这次事后,秦柳跟许伽算是熟了一些。
她有时会把自己带的糖分给许伽,许伽从不拒绝,每次都会接过,然后放进书桌里。
中午去食堂吃饭的时候秦柳也会叫她一起,刚开始许伽还会拒绝,可秦柳每次去都会叫她。
后来她叫得多了,她也不太好拒绝了,于是原本的双人行渐渐地变成了三个人。
班里的人原本对这个转校生没什么好感,都不怎么喜欢她,可见秦柳和陈景跟她越走越近,渐渐地也开始慢慢接受了她。
南方的冬天很少下雪,可空气中的冷意并不会减少半分。
室外的冷空气夹杂着北风,吹得耳朵都生疼。
用手捂住耳朵揉了揉,秦柳边跺脚边往小区门口看,呼出的气都在眼前起了雾。
还好,很快便看见那个身影在转角处出现了。
“还好吗?”陈景边给她围上围巾边问道。
“不好,耳朵冻得疼。”秦柳颤着声回道。
见她冷成这样,陈景有些心疼,戴好围巾后,他将双手放在嘴边哈了口气,又将手搓了搓,然后伸手把秦柳的耳朵捂住。
他的手很大,不仅捂住了秦柳的耳朵,还捂住了她的大半张脸。
他的动作自然且迅速,秦柳都没反应过来,只愣愣地看着他。
她的眼中盈满了水光,十分明亮,仰头看着陈景时,如同受了惊吓的小鹿。
他的手很暖,秦柳的耳朵和脸上都渐渐地回了温度。
不过,不知道是不是他的手太热,秦柳觉得被他捂得脸都有些发烫了。
鬼使神差地,秦柳竟然伸出左手,覆上了他捂着自己脸的手。
“不热啊。”秦柳喃喃自语道。
见她这样的动作,陈景的手僵了僵,有些不解地看着她,“什么?”他问道。
小区门口有车驶出,喇叭声异常刺耳,秦柳一下子回过神来,往后退了一步,离开了他双手的范围。
“没事,已经好多了,我们快走吧。”秦柳低着头说道。
陈景的双手还举在空中,见她如此,有些失落地点了点头,收回了双手。
其实他也知道这个动作有些过头了,只是他自己刚刚也没注意,很自然地便伸出了手,想给她暖暖。
秦柳已经转身往前走了,陈景却还在原地,静静地看着她的背影。
直到秦柳发现人没跟过来,回过身来喊他,他才抬脚去追上了她。
冷风吹得厉害,两个人没有选择骑车,而是步行到了公交车站,去坐公交车。
公交车一路开开停停,晃得秦柳有些昏昏欲睡,迷迷糊糊间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睡了过去。
半个多小时后终于到了人民广场,陈景轻轻拍了拍靠在肩上的人,“依依,马上到了,准备下车吧。”
秦柳有些恍惚地睜开眼,往窗外看了看,呆呆地“嗯”了一声。
朦胧的睡意在下车的那一刻,被冷风一吹,瞬间就没了。
秦柳深吸了一口气,把围巾往上拉了拉,隔着围巾说了一句,“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