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热气还没起来,阳光明媚,微风和煦,秦柳打开门就看见了站在楼道里的陈景,正靠着窗台望向外面。
“早上好。”秦柳笑了笑,跟对方打了声招呼。
听见声音,陈景转过头,回了一句,“早上好。”
“依依,你们要注意安全啊。”爷爷跟在秦柳后面,边说着边走到了门口,看见门外站着的陈景,笑眯眯地说道:“小景,今天就麻烦你了,晚上来家里吃饭啊。”
“不麻烦的,秦爷爷。我昨晚已经吃了一顿了,今天怎么好意思再来。”陈景礼貌地回道。
“哎呀,你们都别再客气了,什么好意思不好意思的。”秦柳看了看爷爷,又看了看陈景说道。
说着她走到了陈景面前,拍了拍他的肩,又转头对爷爷说:“爷爷您放心,我晚上一定带他来好吧。那我们就先走了,还要去坐公交车呢。”
“好好好,去吧去吧,注意安全就行。”爷爷又叮嘱了一遍。
“爷爷,拜拜。”
“秦爷爷,拜拜。”
休息日的公交车上并没有多少人,秦柳坐到了后排靠窗的位置,陈景跟着她坐到了她的后面。
戴上耳机,秦柳看着窗外想起了昨晚问的奶奶关于陈景的事。
奶奶告诉她,陈景一家是在秦柳八岁时搬来的,不过说是一家,其实只有他和他爸爸两个人。
据他爸爸说,他妈妈在陈景七岁时就因病去世了,父子俩也是因此搬到了这里的。
只是不巧的是,他们家刚搬来一个星期,秦柳就跟父母搬走了,所以奶奶一开始还以为他们两个并不认识 。
想到这里,秦柳侧身转过头,想看看陈景。
只是她没想到,自己会一转头就撞上陈景的眼神。
两人四目相对的瞬间,秦柳看见陈景明显的愣了一下,不过只有一秒,然后对方眨了下眼,马上移开了视线,垂眼望向了窗外。
秦柳不明所以的回过头,她不太理解,他有时候为什么那么奇怪。
回到家里的时候已经十点,秦柳打开门进去,家里很安静。妈妈已经出门去学校了,爸爸这个时间是不可能在家的,只有鱼缸里的鱼在游来游去的。
“要不要喝点东西?”秦柳找出拖鞋递给陈景。
“不用了。”陈景边换鞋边说。
秦柳点了点头,转身走向沙发,她把书包放到沙发上后就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你先坐一会吧,我先进房间收拾一下,厨房冰箱里有喝的,厕所在这边。”秦柳边说着边往自己房间走去。
陈景还站在门口的鱼缸旁边,一直听着她说完话,看着她的身影,直到关门声响起。
他将屋子环视了一圈,发现整个客厅都布置得很有书韵气息,靠窗的位置摆着一张很大的中式沙发,沙发后面是和墙一样宽的的柜子,柜子里都放满了书籍。
身旁的鱼缸发出轻微的声音,他转过头看去,鱼缸大概有一米宽,里面的鱼有很多种,都很漂亮,不过他只认识一种红色的金鱼。
他从没来过秦柳的这个家,此刻站在玄关处有些不知所措。
静默半晌,他才抬脚往沙发走去,站在书柜前,抬头看了一会,他抽出其中一本,走到了窗边亮一些的地方,打开书看了起来。
秦柳打开卧室的门,走到客厅,一眼就看见了站在书墙前的陈景。
窗帘半拉着,窗户被打开了一扇,阳光撒了一半进来,少年站在光影里,轻风不时扬起白色的纱窗,少年的头发也被吹乱。
对方看得极其认真,秦柳都不好意思打扰他,她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然后才向他走去。
“你在看什么?”秦柳站到光影下,轻声问道。
听见声音,陈景才抬起头,看见她后愣了一下,“没什么,随便看看而已。”
秦柳歪头看了看他手里的书,“这是我的书。”
“你的?”陈景合上书去看封面,看完他迟疑地抬头看着秦柳,“这不是王尔德的吗?”
“我说这是我买的书。”秦柳答道。
陈景恍然的“哦”了一声,他的表情语气都极其认真,秦柳看着忍不住笑了出来。
“没想到你居然会看童话故事,你看的哪一篇啊?”说着秦柳走到他旁边,从他手里拿过书。
“《夜莺与玫瑰》”陈景侧低下头扫过她的侧脸,最后目光停留在她的耳垂上,轻声回道。
秦柳感到很惊喜,抬头看他“这是我最喜欢的一篇!你看完了吗?喜欢吗?”
“嗯,喜欢。”陈景认真回道。
“这么巧,王尔德的故事里,我最喜欢的就是这篇。”秦柳翻看着手里的书道。
“你说,夜莺要是知道,自己用心头血和歌喉孕育出的玫瑰,最后却被丢到马路上,还被马车辗轧,它会后悔为此付出生命吗?”她的声音很低,明明是在问他,却又仿佛在喃喃自语。
陈景轻轻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或许会吧,但是……”说到一半,他却停顿了下来。
秦柳抬头看他,好奇地问道:“但是什么?”
“但是,它死的时候是幸福的,不是吗。因为它相信爱情,它相信爱是比珍珠玛瑙更珍贵的东西。”陈景看着她,认真地回复到。
“可那不是真正的爱,它要是知道,自己付出生命换来的却是这样的结果,该多么难过。”秦柳看着手里的书,喃喃道。
“那你知道什么是真正的爱吗?”陈景问道。
秦柳抬头看了他一眼,笑了一下,然后摇了摇说:“我并不相信。”说完她垂下头,如同一朵因缺水而枯萎的花。
她答非所问,陈景忍不住皱了皱眉,问道:“不相信什么?爱吗?”
听见他的问题,秦柳想了想说:“我相信爱,可我不相信它会发生在我身上。”
陈景听她说完,认真地注视了她一会儿,他不知道她为何会有如此消极的想法,然后,他说:“会的。”
“什么?”
“会发生的,你那么好,一定会得到最好的爱。”他又说。
听见他的话,秦柳抬头看了看他,然后又低下头笑了笑,“希望吧,反正我也不期待。”
他没再继续说什么,只是低头看着她的头发,然后他看向了窗外,一阵轻风过后,他说:“你的头发乱了。”
听见他的话,秦柳抬头看了看他,然后抬起手拢了拢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