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院士的身体越来越差,刚开始药物还能缓解他的疼痛,随着癌细胞的扩散,就连药物都失去了效果。
他看着即将成功的项目,根本舍不得放下,哪怕身体疼到不行,都要坚持到试验田去观察草苗的长势。
每次疼痛袭来,王院士都会借口上厕所,跑到隐蔽的地方释放自己的痛苦。
苏晚晚看在眼里,疼在心里,等他从卫生间出来,还是装作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献宝似的把草苗送到王院士面前:“老师,我们的科研项目马上就能开花结果了。”
王院士看着绿油油的草田,心满意足地点点头。
这次的项目若是能申请下来专利,他就算是死也能瞑目了。
他怜爱地看着苏晚晚被晒得通红的小脸:“晚晚,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苏晚晚这段时间,不喊苦不喊累,不分白天黑夜地陪着他在草田里做试验。
这次的科研项目能成功,离不开苏晚晚的辛苦奉献。
苏晚晚摇摇头,俏丽的脸蛋上挂着喜悦的笑容:“能看到自己的劳动成功,就算是付出再多的努力也值了。”
王院士还想说什么,胸腔里的气体往上窜,发出剧烈的咳嗽。
苏晚晚关心地上前:“老师,你没事吧?”
“我没……咳咳咳……”
王院士的咳嗽根本停不下来,他的脸都咳红了,连跑去卫生间的力气都没有。
苏晚晚心疼得不行,从包里拿出手机:“我给医院打电话。”
王院士想拦下苏晚晚,可他根本没有阻拦的力气,咳出一大口血之后,便陷入了昏迷之中。
等他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身处医院的病房了。
王院士看着哭得梨花带雨的妻子,满脸担心的苏晚晚,以及关切的学生们,扯了扯苍白的唇:“你们怎么都来了?”
学生们没有说话。
师母泣不成声,苏晚晚温声道:“他们听说你晕倒了都很担心,一定要来医院探望。”
王院士全身关节很痛,四肢也都肿了起来,根本动弹不得,但他还是催促驱赶道:“我没事,你们不用在这里守着我,去草田里蹲着去。”
他们的实验已经进入最后阶段,马上就可以收获了。
这种节骨眼上,绝对不能出现差池。
苏晚晚明白王院士的担心,安抚道:“老师别担心,我安排了专人守护草田,不会出事的。”
这个项目关系到王院士的心愿和期待,苏晚晚怎么可能让它出现问题呢?
王院士把头扭到一边:“这么多人呆在病房里,我感觉氧气都不够用了。”
苏晚晚没好气地拆穿他:“您正输着氧气呢,怎么可能不够呢?”
王院士忍不住瞪了苏晚晚一眼。
这丫头就会拆他的台。
尽管如此,苏晚晚还是把几位师兄弟都劝了出去。
他们临走之前还不忘跟王院士保证:“老师,我们一定会守护好草田的。”
王院士看着他们红彤彤的眼眶,心里很不舒服。
他最终还是没有瞒过他们。
苏晚晚坐在王院士的病床边。
王院士看着平静的苏晚晚,问道:“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苏晚晚肯定早就知道他的病情,不然不会这么平静地坐在这里。
苏晚晚也没有隐瞒:“加入这个项目之前。”
“难怪!”
难怪这丫头死皮赖脸地要加入这个项目。
难怪她放弃二人世界,陪他呆在草田里。
难怪她那么用心,完全是为了满足他临终前最后的希望。
王院士想明白之后,还不忘打趣:“我之前没白疼你。”
苏晚晚却说:“我希望你以后也能疼我,你能不能配合治疗呢?”
王院士苦笑道:“不管我现在配不配合治疗,以后都疼不了你的。”
他能感觉到,他的身体已经到了最后的时刻了。
苏晚晚闻言,鼻头一酸,强忍着没有掉下眼泪。
她强硬地要求道:“我要在医院里陪着你,你不准赶我。”
王院士烦躁地说:“我有老婆陪着我,你赶紧回家陪你老公去。”
苏晚晚:“顾先生出差了,我自己不敢睡。”
王院士:“……”
这丫头为了留下,什么借口都编得出来。
他也懒得理她,索性闭上眼睛睡觉。
然而身体的疼痛根本无法陷入深度睡眠。
苏晚晚在医院里守了几天,王院士的精神状态越来越差,陷入昏迷的时间也越来越长。
他的情况很不乐观。
顾君衍得知这个事情之后,动用自己的关系网为最新研发的草苗申请专利。
这批草苗拥有超强的抗寒性,能在最寒冷的地方野蛮生长,能有效解决大西北以及东北方向的绿化问题。
他又把王院士写的一篇关于牧草病虫鼠害的论文发表在最权威的媒体网站。
论文一经发表便掀起了狂热的浪潮,将王院士的声名威望推上了一个全新的高度。
苏晚晚把这些成果拿给王院士看。
王院士艰难地坐起来,拿着平板,激动得眼角涌现出泪花来。
“我没想到临终前还能得到这样的荣誉,晚晚,谢谢你,是你满足了我的愿望。”
苏晚晚摇摇头:“老师,这一切荣誉都是你应得的。”
他在自己的岗位上低调勤劳耕作了那么多年,也该拿到属于自己的荣誉了。
王院士点点头,眼皮又变得沉重起来:“晚晚,我想吃医院对面的小汤包,你去帮我买吧。”
“好。”苏晚晚走之前不忘叮嘱:“您一定要等我回来!”
王院士太累了,他说了一个好字便闭上了眼睛。
苏晚晚不敢耽搁,用最快的速度去医院对面买了汤包。
可是她的汤包买回来了,王院士却再也没有睁开过眼睛。
苏晚晚跌跌撞撞地走过去,趴在王院士床边,望着他苍老的容颜,泪水模糊了眼眶:“老师,你答应过我等我回来的,你怎么食言了呢?”
师母的手搭在苏晚晚肩膀上,强忍着悲伤说:“晚晚,他走了,走得很安详,他让我告诉你,他这辈子能有你这个学生,很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