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
顾君衍和苏晚晚出现在苏母所在的精神病院。
沈敬之和蒋梦早早就在医院门口等候。
夫妻俩脸上带着憔悴和疲惫,看得出他们这段时间的状态很差。
但是苏晚晚出现的时候,两个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亮了起来。
苏晚晚只是堪堪扫了几眼便收回了目光,夫妻俩想说的话也被她冷硬的侧脸给堵了回去。
顾君衍上前寒暄:“沈伯伯和蒋姨来很久了吗?”
“刚到不久。”
其实他们收到顾君衍定位的那一刻就开车来这里了。
如果不是不知道苏母的具体位置,他们早就冲进去了。
“跟我来吧 。”
顾君衍没有拆穿两个人,牵起苏晚晚的小手往里面走去。
沈敬之和蒋梦努力跟他们两个人并肩而行。
蒋梦的眼神好像一块磁铁一样黏在苏晚晚的脸上。
怪不得她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就觉得很眼熟,甚至有种很亲切的感觉。
因为沈念涵已经回家,她并没有往女儿那方面想。
准确来说,她心中刚滋生出一点怀疑苗头就被她给掐断了。
她从前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自从女儿丢失之后,她就害怕了。
她害怕失而复得的幸福消失,更害怕事情的真相让她无法忍受。
所以她一直在麻痹自己。
她后悔了。
她不该麻痹自己。
在见到苏晚晚生出怀疑的那一刻,她就该带苏晚晚去做亲子鉴定。
如果那个时候做了亲子鉴定,他们现在的境遇肯定是不一样的。
苏晚晚知道蒋梦一直在看自己,她拧了拧好看的眉头,什么也没说。
顾君衍感受到妻子的情绪波动,贴心地问:“我们换个位置?”
“好。”
苏晚晚走到顾君衍另一侧。
男人高大挺拔的身子挡住了苏晚晚的小身板。
蒋梦眼中的光彩黯淡了下去。
沈敬之环抱住妻子的肩膀安抚她。
事情发展到今天,已经没办法后悔忏悔,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知道事情的真相,而后弥补苏晚晚。
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只要他们真心对待苏晚晚,总有一天能获得她的原谅。
蒋梦懂其中的道理,可看着苏晚晚冷漠疏离的模样,心里难免有些失落。
苏母所呆的病房在一个偏僻的小院里。
两步就有一个保镖站岗,信号也在进入这里时断连。
这里被层层包围,连一只苍蝇都很难飞出去。
顾君衍在踏入病房的时候,低声嘱咐道:“沈伯伯先别出现在她的视线中,我叫你们的时候再出来。”
沈敬之和蒋梦没有异议。
苏母所住的病房是一个套间,她的房间可以说家徒四壁,除了一张床之外什么都没有。
客厅和房间相隔的墙壁上有一块超大的玻璃。
透过这块玻璃能看清楚里面。
但里面的人似乎看不见他们。
顾君衍拿起遥控器,跟里面的人打招呼。
“苏母,好久不见。”
坐在床上披头散发的女人缓缓抬起头来,她看着顾君衍,眼睛里散发出幽幽的光芒:“顾君衍,你别白费力气了,你就是来一百次一千次一万次,都别想听到你要的答案。”
顾君衍却笑了:“你误会了,我今天来不是问你问题的,而是让你看看你的女儿。”
听见女儿两个字,苏母瞳孔一紧,可当她看见苏晚晚的时候,紧绷的神情放松了下来。
她冷哼道:“我没有这样的不孝女!”
苏晚晚讽刺地扯了扯唇:“我也没有你这样的母亲。”
天底下有哪个母亲会不遗余力地伤害自己的女儿呢?
她之前不明白,现在知道了。
她根本不是她的母亲。
苏晚晚面无表情地说:“我来是想告诉你,我马上就要跟顾先生结婚了,希望你能祝福我们。”
苏母望着苏晚晚那张熟悉又精致的小脸,眼底深处迸发出浓烈的恨意:“想让我祝福你,门都没有,你害死了我的女儿,就该像阴沟里的臭老鼠一样永不见天日才对。”
苏晚晚纤柔的身子往后一靠,慵懒地问:“既然是我害死了你的女儿,你当初为什么要认罪呢?”
苏母哑然,而后愤愤不平地说:“是你们逼迫的!”
是的,就是他们逼迫的。
如果不是苏晚晚逼迫,沈念涵怎么舍得对自己的亲姐姐痛下杀手呢?
苏晚晚才是万恶之源,都怪她!
苏晚晚眸子里布满了寒意:“你确定是我逼迫,而不是你想包庇真正的杀人凶手吗?”
“胡说八道!”
“究竟是我胡说八道,还是你不愿意承认你亲爱的女儿互相残杀的事实呢?”
沈念涵身世水落石出的那一刻,苏晚晚也弄清楚了事情的真相。
当初苏念秋双腿残疾后不具备成为苏家继承人的资格,她知道事情的真相,便想把沈念涵接回来捅破这一切。
沈念涵意外从婆婆口中得知了她的身世真相,便动了歪心思。
她害怕苏念秋疯狂之下戳破她的身世,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地杀了她。
苏母想保住自己唯一的女儿,所以才心甘情愿地做了替罪羊。
她不得不承认,沈念涵够狠。
狠到能杀害自己的亲姐姐,并且把自己的亲生母亲送进监狱。
苏母突然变得癫狂起来,她眸光赤红地瞪着苏晚晚:“苏晚晚,你别胡说八道,小心我撕了你的嘴!”
苏晚晚一点都不怕她:“你能出来吗?”
苏母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跌坐在床上,她而后哈哈大笑起来:“苏晚晚,风水轮流转,我总有出去的那一天,我出去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杀了你们这对狗男女!”
“你敢!”
蒋梦再也坐不住,站了出来。
苏母看清楚蒋梦的脸庞,震惊地后退:“你,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蒋梦冷笑:“你看见我是不是很吃惊?”
她坐在一旁一直盯着苏母的脸。
她看苏母的样貌很熟悉,但她五官狰狞,完全看不出从前的模样。
随着她们的争执,过往如同潮水一样涌进她的脑子里。
她终于想起苏母,想起她的身份,想起她们之间的恩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