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愿意跟你走。”
众魂魄眼里皆是一抹决绝之色。
寄希望于一个十四岁的小姑娘，放在以前他们肯定是嗤之以鼻的，况且还是一个底细不明的小姑娘。
但现在，他们别无选择。
“只要能离开这里，只要能杀光当年那些人。”
众魂魄异口同声。
哪怕是用他们魂飞魄散的结果，去赌一个不确定的未来。
“好。”
慕惊眠对于这个回答并不意外。
换作是她，跌入深渊后浑浑噩噩的蹉跎多年，终于有机会摆在自己面前，她肯定也会毫不犹豫的抓住。
哪怕机会渺茫，她也要赌上全部去试。
“但…但你要是敢害我们，我，我肯定第一个跟你拼了！”
刚才哭的最厉害的十六壮着胆子道。
他底气不足的语调，实在很难让人正视他是一名玄尊强者的事实。
慕惊眠的视线落到了发出声音的方向，恶劣的勾了勾唇角：
“好啊，到时候就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实不相瞒，我有一二三四……”
慕惊眠挑衅的伸出一只手掌，“我有五只契约兽，它们最喜欢吃傻乎乎的魂魄了。”
“你…呜呜呜。”
十六最怕的就是那些玄兽，一听她有居然有五只，顿时吓得躲到了十七的怀里。
其他魂魄闻言只是笑了笑，他们自然听得出这个小姑娘是在逗十六。
话音一转，慕惊眠疑惑问道：
“不过你们，为何会被灵川族和诡师灭族？”
按理来说，剿灭一个大势力并不容易，何况还是水云涧这样的强大种族。
灭了人家全族，造下这么深重的杀孽，证明水云涧里必然有什么东西是那群人非要不可的。
众魂魄们闻言眼里骤然爆发出了强烈的恨意，四周的瘴气都远远的绕开了他们。
为首的暴躁声音略微有些发颤，似是又回忆起了那人间炼狱般的一天。
他的父母、族人、最疼爱他的族长爷爷……
包括他自己，全都死在了那一天。
“我们水云涧是混沌初开之时与天地同生的古老种族，兴起于诸神时代，曾出过无数强大的玄神。
后来虽然逐渐没落，但我们从不与人交恶。
世世代代就生活在独属于我们的世外桃源。”
回忆起水云涧平静美好的昔年光景，他们是那么的向往。
可如今，已经不知道多少年过去了。
沧海桑田，物是人非。
“直到有一天，一群穿着黑袍子还有额间有图腾的坏人，像强盗一般的闯入了我们的家，他们见人就杀！”
暴躁魂魄句句泣血，其他魂魄也跟着情绪低落。
慕惊眠举目望去，满地尸骸，可这次与刚来时的心境已然大不相同。
原来地上的那些白骨鲜血里还有他们的族人……
“那群坏人不仅杀光了我们的族人，还抢走了我们身体里的召引！”
慕惊眠闻言眸光顿时一凝，“召引是什么？”
“召引是我们与生俱来的特殊宝物，虽然每个人都只有一颗，但他却是我们最宝贵的东西。”
暴躁魂魄叹了口气：
“它很漂亮，但我们的召引都被抢走了，没有办法拿给你看。”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水云涧族人的召引还有一种特殊能力。”凤御宸低沉的声音响起。
“这位公子说的不错，召引确实有能让魂飞魄散之人重凝魂魄的特殊能力。”
“但这个能力对我们来说，却是它最微不足道的。”
暴躁魂魄苦笑了一声，喉咙发涩。
帮助魂飞魄散之人重凝魂魄？
慕惊眠紫眸划过深思，她倒是越来越好奇灵川族到底想做什么。
不过当务之急，还是先离开这里。
“你们在这里这么久了，光凭这些瘴气应该困不住你们吧？”
慕惊眠在说话的间隙从没停止过冲击瘴气封锁，此时体内的玄力已经被她凝聚起了一部分。
“没错，困住我们的是那群人留下的大阵。”
暴躁魂魄与其他十六位魂魄没有实体，并不受瘴气限制，他们齐齐抬手，澎湃的玄力直冲天际。
一道几乎覆盖了整个渊下的巨大古阵逐渐显露，上面无比熟悉的图案顿时让慕惊眠面色一沉。
“困龙阵，阵中阵。”
这个阵法瞬间让她想起了那日在迦兰古国的场景，以及迦遥和夙凌州消失在她面前的无力感。
“看来从我们一踏入这里就已经落到了这阵中。”
凤御宸同样面色阴沉，灵川族的东西没有血脉之力，哪怕是他要破也得费一番功夫。
慕惊眠拽着他的袖口问道：“你现在恢复多少玄力了？”
“三成。”
“借我用用。”
慕惊眠叹了口气，凤御宸的三成应该抵得上她的九成了。
“好。”
凤御宸抬手，毫不犹豫的将玄力传给了她。
“破则血溅万里？”
慕惊眠紫眸骤然爆发出一抹寒芒，她飞身而起，抬手用利刃狠狠划开手掌。
“死阵无解？我不信！”
殷红的血液不断喷涌而出，直直向阵中涌去。
尝到有灵川族浓郁血脉之力的鲜血，阵眼微微抖动。
就在另一道大阵企图锁死之际，慕惊眠抽出灭世神棍一下子敲碎了困龙阵的阵眼。
那一下，几乎抽干了她现有的所有玄力。
她出手如电，死死扣住了另一道企图与困龙阵破碎的阵眼重合的大阵阵眼。
鲜血还在被不停的抽取，慕惊眠却像是感受不到疼一样，瘦弱的肩膀没有丝毫退却。
另一道大阵似乎是没料到居然有人敢妄想破开它，停滞了一瞬。
随后便是更加疯狂的气刃带着怒意狠狠朝她袭来。
气刃扎入血肉的声音响起，扣住阵眼的少女已经鲜血淋漓，但她的手还死死按在上面。
“她…真的能破开这阵吗？”
魂魄们呆呆地凝视着上方坚韧不屈的白衣少女。
不过片刻的时间，她就几乎成了一个血人。
这阵法的厉害之处，他们是知道的，这个十四岁的孩子真的可以吗？
“信她。”
凤御宸冷声道，他周身的气息已经沉的不能再沉。
那些气刃划破的不只是慕惊眠的身体，还有他的心。
看着慕惊眠不断流淌的血液，还在增加的伤口，凤御宸双眸通红，他缓缓闭上了眼睛。
“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