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荷第二天让人给黄廷昭和苗不离送了信,当天晚上下值,两人便一起过来了。
知道这两人爱吃,清荷特意让厨房做了许多好吃的。
人家来指导弟弟的学业,祝落芸自然是要感谢的,隔天她就出去买礼物去了。
黄廷昭做了好几年的夫子,对学子有着不一样的情感,尤其祝衍之也是平阳县来的,他对祝衍之又多了些同乡之情。
苗不离则是单纯因为清荷的请求,不过在他指点过祝衍之两天后,对祝衍之十分赞赏,觉得这孩子是个非常有能力的人。
离秋闱不过半个多月,黄廷昭和苗不离两人不仅传授自己的经验,还从同僚哪里讨教了一些方法来教给祝衍之。
短短半个月时间,祝衍之觉得自己的收获比以往的几个月都多。
“衍之,明日就是秋闱,你做好准备了吗?”黄廷昭关切地问祝衍之。
祝衍之重重点头:“黄大哥,我准备好了,这几年,我日日努力学习,这些日子还有你和苗大叔指点我,我觉得我能行。”
苗不离面露担忧,这孩子还真有闯劲,秋闱可不是那么简单的,这孩子这会如此胸有成足,万一没中,岂不是会被打击得很惨。
不行,他得提醒一下这孩子,可以自信,不可自负。
苗不离刚要说话,就听祝衍之话锋一转:“秋闱中人才济济,如千军万马过独木桥,我能中当然更好,若不能中,也没什么,只说明我的学问还不够扎实,三年后再来便是。”
苗不离闻言,笑出褶子:“这就对了,世间事有输有赢乃是常事,你还年轻,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别给自己太大压力,放宽心胸,别钻牛角尖,尽力就行。”
黄廷昭赞同道:“听苗大叔的,科举重要,你的人生更重要。”
祝衍之小声嘀咕:下次考就要跟清文一起考,那小子聪明得很,学起来又刻苦,万一被清文比下去,那他多丢脸。
黄廷昭年轻听力好,祝衍之的碎碎念他都听见了,想起自己最得意的学生周清文,黄廷昭亦是十分想念,但愿三年后他能见到那孩子。
因为八月的乡试,京城各处人流密集,尤其是城中的客栈,住得是满满当当的。
多少学子,苦读多年,为得就是这一步,只要越过这一步,人生就会不同。
可以说,乡试就是是天下学子的人生转点。
祝衍之早上出门时,清荷等人都出来送他,就连平时不在家的陆承泽也在,叫祝衍之受宠若惊,这个大忙人居然也会来送他。
“衍之啊,考试的时候仔细点,东西都带了吗?要不要我再检查一遍。”祝落芸围着祝衍之打转,总想找点事做,来缓解心中的紧张。
祝衍之笑了笑:“姐,不用,今早上你都检查三回了,该带的东西都带着的。”
祝落芸讪讪收回手,她这心里实在是紧张,手心里满是汗。
“衍之,放平心态,尽全力考,等你考完我让金婆婆给你做好吃的。”清荷给祝衍之加油打气,说完还不忘戳戳陆承泽。
陆承泽眼中闪过笑意,真诚地对祝衍之道:“好好考,考中了才好给清荷撑腰。”
嗯?
祝衍之眉毛一挑,他怎么听出了一种取笑的味道。
男人之间的比拼,他才不会示弱:“那当然,陆大哥就等着吧,我总有一天会比你更厉害。”
陆承泽淡笑不语,看祝衍之的眼神似笑非笑,祝衍之的心中瞬间升起熊熊斗志,哼!少看不气人,他一定会考中的。
乡试分为三场,每场三天,算下来用需九天时间。
考生进入考场会经过严格搜查,不仅要查携带的物品,还要搜身,若有官差觉得不对的物品,还会拆开查看内里。
考生考试时,每场考试的吃喝拉撒都在考场内小小的号房里头,不得外出。
白天还好,难熬的是晚上,环境太差,睡觉只有两块板子,硬邦邦的睡在上头一身都痛,四处还臭哄哄的。
在这样的环境里,休息一晚上,第二日再继续考试,没有强大的意志力很难集中注意力。
考完第一场,能回家歇息一晚,次日再参加第二场考试。
祝衍之考完第一场回家,精神头还不错,清荷提前让金婆婆准备了他爱吃的东西,让他吃饱就赶紧去休息。
祝衍之此时也知道不得任性,敞开肚皮吃了一顿,随后回屋倒头就睡。
祝落芸心疼弟弟考试辛苦,叮嘱下人别弄出响动,让弟弟好好休息。
这一睡,祝衍之一觉睡到了次日早上,睡足六个时辰的他神采奕奕,觉得自己再熬两三个晚上也不成问题。
几日时间一晃而过,乡试结束后,参加考试的学子纷纷泄下劲,或是归家休息,或是与友人聚会。
至于成绩如何,暂时没人考虑那些,考卷都交了,担心成绩还有什么用,反正没办法再改,倒不如痛快休息一段时间,放松身心,耐心等待结果。
结果好,自然好,不好,此时也无力回天,下次再接再厉便是。
祝家姐弟和清荷等人都是这样想的,所以祝衍之一考完,便把学习的事抛到了脑后,琢磨着带姐姐去哪里玩。
好不容易来了京城,不出去玩怎么成,回头两个外甥问他京城是什么样的,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他一样也回答不出来。
恰好此时,蒋氏准备带儿子女儿去庄子上住几天,她和祝落芸相见恨晚,便邀请祝家姐弟一起去。
祝落芸答应得很快,祝衍之犹豫了一会,最后也答应下来,就是不知为何,他答应后耳朵尖红红的。
听说是去庄子上玩,清荷也挺心动的,她还没去蒋氏的庄子。
倒不是蒋氏没有邀请她,而是她还不便出门,她掉的肉没长回来,身体还没恢复,不敢掉以轻心。
祝家姐弟走的当夜,京城下了一夜大雨,雨势磅礴,将土地浸得透透的,下过一场雨,天气凉爽了不少。
僻静的巷子处,一个小丫鬟鬼鬼祟祟地从定北侯府的角门走出来。
她似乎很怕身后有人追来,边往前跑边回头看,直到跑到人多的地方才停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