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落芸一开始还不想说,她怕伤弟弟的面子,只是后面祝衍之一直缠她,她没忍住,便把她安排人跟着祝衍之出去的事说了。
同时又苦口婆心地劝了弟弟一阵,希望他能早日收心,收起心来好好读书。
“姐,你们怎么会这样想,我怎会是那种猥琐之人,故意去喜欢有丈夫的妇人。”祝衍之一副被雷劈了的表情。
他怎么也没想到他去十里酥香的事,在外人看来竟然是他喜欢上了里头的妇人。
祝落芸拧了弟弟一把:“你要不是喜欢里头的人,你天天去那里做什么,还眼睛都不转地盯着里头的人看,总之我跟你说,我是不会同意的。”
“哎呀!姐,不是这样的。”祝衍之一直否认。
“什么不是的,我派去的人亲眼看见的,难道是假的?你要说是他看错了,误会了,那你告诉我你到底在那里头看什么?”祝落芸其实也不太相信弟弟会有这么重口味。
“不是,我是喜欢十里酥香里的一个人,可那不是你们以为的那种喜欢。”祝衍之觉得他不把事情从头到尾说一遍是不成了,再这样下去,他在姐姐心里就是个变态了。
伸手止住还要继续说话的祝落芸,祝衍之盯着姐姐问道:“姐,你还记得娘的样子吗?”
“记得啊,咱家书房里有好几幅娘的画像,怎么了?你想娘了啊?”提起母亲,祝落芸亦是很怀念。
祝衍之重重点头:“嗯,姐,我想娘,我一直很想她,我做梦都想见一见活着的娘,十里酥香的东家和娘长得很像,我去铺子里就是因为她,我想见到娘活着的样子。”
“衍之,你说的可是真的?”祝落芸并不是很相信这个理由。
祝母年轻时是个大美人,引好多年轻人上门提亲,祝老爷当年对祝母一见钟情,想尽了办法博佳人的芳心。
祝老爷用心而且又实在,祝母眼明心亮,从诸多追求者中挑中了祝老爷。
事实证明,她的选择没有错,祝老爷家中父母和善,祝老爷本人专情,祝母一辈子过得和顺,就没操过什么心。
或许就是因为过得太顺,所以才承受不住刺激,祝老爷一走,祝母便失去生气。
祝落芸想起父亲母亲,不由地在心里叹了一回。
要不是父亲在临终前把她许给了丈夫,她和弟弟恐怕要被那些豺狼虎豹般的族人,吃得骨头都不剩了。
“姐,我小的时候你常常给我看娘的画像,我知道你是怕我不知道娘的样子,我看了十几年,怎么会认错,是真的,那人真的很像母亲。”提到母亲,祝衍之说话的语气都变得软软的。
没有哪个孩子不爱自己的母亲,他虽然没见过母亲,可他是母亲带到这世上来的,母亲为了他才丢了自己的命。
祝落芸经历过族人那些事后,已经不像在闺中那般天真,丈夫如今的身份不同,她怕有人故意来接近弟弟。
万一被人利用,把家里人扯进别的是非里就不好了。
从思念母亲的情绪中抽离出来,祝落芸问弟弟:“衍之,你是怎么发现那人的,从头到尾跟我说说。”
祝衍之不明白姐姐为何突然严肃了起来,点点头,说起来他见到清荷的经过。
第一次见到像母亲那人还是在去年初夏,那个时候姐夫还没有到平阳县任职,祝衍之是带着小厮偷偷跑出来的。
跑出来之后,他又觉得没什么意思,便想早些回去,准备回去的前一天,他在街边酒楼的二楼处喝茶,无意中看见了一个身穿紫色衣裳的女子。
那女子与身边的人谈笑靥靥,那身紫衣,那笑起来的嘴角,像极了他家中画像上的母亲。
祝衍之顿时激动起来,催着身边的青竹下去打听紫衣姑娘是谁,可惜青竹下去时,人已经走远了。
祝衍之心中不甘心,他从小就没见过母亲,他想母亲,他想认识那个像他母亲的人,于是他推迟了回家的时间,又在平阳县找了两天,还是没找到人。
就在这时,祝落芸找到祝衍之,面对哭得眼睛都肿起来的姐姐,祝衍之暂时歇了找人的心思,跟着姐姐回了家。
后来,祝衍之又到平阳县来过两次,还是没有碰到他想见的人。
等许隐江被任命为平阳县县令后,祝衍之更是每条街都找过,可是还是没有。
过了新年,祝衍之找人的心便淡了。
他开始觉得可能是他当时看花了眼,因为太思念母亲,因为母亲爱穿紫衣,才会看到穿紫衣的姑娘就觉得像他母亲。
歇了找人的心思,祝衍之又浑浑噩噩地过起了日子。
直到前些日子,他跟着小厮青竹进了十里酥香,说了一句不好听的话,把店铺的东家惹了出来,他才又见到了一直寻不到的人。
听弟弟说到这儿,祝落芸心头颇不是滋味,她竟不知道,弟弟竟如此思念母亲:“所以,你这些日子整天去十里酥香的铺子里,就是去看那位长得像娘一样的女子?”
“嗯,是的姐姐,我本想去勤点,和里头的人先混个熟脸,再慢慢拉近关系,可是现在不行了,周东家说让我别再去十里酥香了。”说到最后一句话是时,祝衍之的语气里有着掩饰不住难过。
祝落芸心疼地摸摸弟弟的头:“傻小子,你这样肯定是不行的,我听说那位东家是做的妇人打扮,可见她已经成亲了。”
“一个男子天天去找一个女子,别人会误会的,要传出什么不好的流言来,让那位东家的夫家知道了,你让她如何自处?”
说着说着,祝落芸还挺不好意思的,不说别人会误会,她自己不也误会了吗?
听说会给周东家带去麻烦,祝衍之立马着急起来:“啊?那……现在该怎么办呀?姐姐,我没想到会给她带去麻烦,你快帮我想个办法。”
祝落芸思索了一下:“这样吧,明日我们带上娘的画像,跟那位周东家解释一下,若是有需要,咱们再去她夫家走一趟,务必不让她夫家人误会。”
“好好,就这么办,姐,就带娘穿紫衣,坐在秋千上那一幅画,那一幅最像了。”祝衍之赞同道,还把要带的画都选好了。
祝落芸看着弟弟期待的模样,心里酸酸的,去看看也好,她也想看看弟弟说的人是不是真的像她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