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承泽此时哪里顾得上这皮猴子,一双眼巴巴盯着心上人,怎么看都看不够,一丝目光也没分给未来小舅子。
万氏和李氏难得见到他这么憨傻的样子,互相对视一笑。
瞧这眼巴巴的样子,也不知道身上的机灵劲跑哪儿去了,一句好话都不会说,
饶是清荷一向是粗枝大叶的性子,也被陆承泽的眼神盯得红了脸:“清文,快去吃早饭,待会上时间来不及了。”
清荷说完还瞪了陆承泽一眼。
清文好些日子没见到陆承泽,还想着能在陆大哥面前耍耍拳,叫陆大哥看看这些日子他的进步,奈何姐姐一句话打破了他的幻想。
今日不是休沐的日子,明日才休沐。
今日他得去学堂上学,虽然上学很重要,可他实在很想跟陆大哥玩。
小嘴顿时嘟了起来,一副垂头丧气的模样。
陆承泽被瞪回神,揉揉清文的头:“赶紧吃了饭去上学,在学堂好好听课,下午放学回来,我可是要检查检查你这些日子有没有偷懒。”
听到陆承泽晚上还在,清文又蹦起来:“太好了,陆大哥,可说好了,等我放学回来我耍拳给你看,我每天都有练习的。”
陆承泽回来后,家里更热闹了,一家子人欢欢喜喜地吃完早饭。
上学的上学,摆摊的摆摊,下地的下地,到最后也就只剩下一屋子女人和刚回来的陆承泽。
如今入了秋,天气转凉。
正所谓秋高气爽,这个时节的温度体感最舒服。
陆承泽搬了桌椅放在院子里,陪着李氏几人说话,金婆婆在一旁给自家姑娘做衣裳。
清荷也被她娘压在一旁,做些简单的针线活,她的女红实在是拿不出手,别说绣花样,做个荷包都费力。
万氏和李氏担心她日后嫁了人,连自家人的衣裳都做不出来。
压着她跟在金婆婆身边多学学,不求学得多出众,至少能会做鞋袜,缝补衣物。
清荷反抗不过,只能耐着乖乖跟着学。
叫她说啊,衣服也不一定要自己做啊,可以直接买现成的穿。
缝衣服她也会,不过就是不会裁剪绣花而已,根本不用学。
陆承泽听几人闲聊,眼神不住地往一旁做针线活的清荷身上瞄,他想跟清荷单独说上几句话,但这不合规矩,他只能在心里头想想。
李氏几人看得分明,却也没说让他俩单独待一会儿,两个孩子的亲事口头上是说过了,但还没正式定下。
再像从前那样可不行,传出去该坏了自家闺女的名声了。
说着说着,就说到了今早上的事,金婆婆将早上的事一说。
万氏更是心疼这实诚孩子,起身冲着陆承泽念叨:“你说你这孩子,平时瞧着机灵,偶尔犯起傻来又气人,进了十月早上露气重,容易受寒。到了家门口都不进来,这算咋回事?”
“秋姨,外头不冷,我来太早了,那会子天都还没亮,怕扰着你们睡觉。”万氏已经快七个月的身子了,瞧着肚子也不小。
陆承泽怕他累着,赶紧扶着她坐下。
“尽说傻话,自家人有啥,哪有回了自家不进门的,下回可不准这样了。”
万氏顺手拉着他坐下,问他这些日子去哪儿了?
咋这么长时间不见人?
万氏问的,也是清荷心里想问的,不过奶奶和娘都在,没她开口的份。
她只知道陆承泽被宋县令叫到了县衙,其他的细节却是一概不知。
听见万氏问了,立马停了手中的针线,挺直背脊,竖着耳朵听。
陆承泽瞄见清荷的样子,心中欢喜,清荷当真也是对他上心的。
他略过一些不能外道的,将这些日子的事情细细讲过。
官家的事,平民百姓鲜少能知道其中内情,听陆承泽讲述完,万氏和李氏纷纷咂舌。
天爷哟!
几十万两银子,那得是多少?
怕不得堆成一座山。
还有啥母子相认,兄弟狼狈为奸,咋比戏里头还精彩。
万氏和李氏婆媳俩,听得相当入神。
云溪镇因着离平阳县有些距离,再者镇上的里正是个公平公正的人物,因此县里的事倒没影响到镇上,也不知道上任县令是个坏胚。
不仅万氏和李氏觉得震撼,清荷亦是,
她从前生活的时代,哪怕有些不公平或是黑幕,也没有这么直接以权压人的事。
阶级固化分明,皇权至上的时代,杀一个人,毁掉一个家,是很容易的事情。
所以她早打算好了,做个低调普通的平凡人,和家人安稳地过完一生。
她不想太招人眼,因此哪怕家里穷,她也只琢磨些富贵人家看不上的东西。
像是酸辣粉,豆芽,金丝糖,这些个东西,能賺钱,却赚不了大钱,真正有家底的人家哪看得上这些东西。
全场最平静的是金婆婆,这些官场上的事,她见得多了,在京城那几十年,哪年不抄几个官员的家。
“陆大哥,以后你是不是不在镇上巡街了?”清荷想着若是陆承泽去了县里,那她岂不是也要跟着去县里。
可她不想离开家里人,来到这里,她最珍惜的就是家人。
“不是,只是暂时不做巡街的差事,宋大人那里还有些事需要帮忙,等他那边事了,我还回来。你放心,我跟巡街的弟兄们说好了,叫他们这些日子多看顾着家里的摊子。”
其实,宋县令想把他们几人都留在县衙做捕快,当作他的心腹,孟奎和张途答应了,他没答应。
他了解清荷,知道她喜欢平静的生活,也能明白她对家人的依恋。
换作是他,他也舍不得离开这样温暖的家。
所以他拒绝了宋县令的提议,后来张途和孟奎劝了他许久,他也没改主意。
县里事情又多又杂,一旦去了县里,他哪来的时间陪媳妇。
这次回来他只能在家待两天时间,后天一大早就要护送县令夫人去平阳县,就盼着这两天能把他和清荷的亲事能定下来。
他还有段时间要待在县里,不能时常回来,不将亲事定下来,他心里不安,媳妇丢了他不得哭死。
爹娘都没了,家里也没个亲人。
陆承泽只能自己开口,但愿李奶奶和秋姨别怪他没礼数:“奶奶,秋姨,我有事跟你们说。”
“啥事啊?家里啥都不多,就是人多,你有啥要帮忙的,直接开口就成。”万氏还没问什么事,就先答应了。
李氏也热情地问他是什么事,只要开了口,保管给他办妥贴。
“就是……那个……嗯……”
陆承泽看看万氏和李氏,又胀红着脸看看跟针线斗争的清荷,支支吾吾地没说出句完整话。
还是李氏先反应过来,她拉拉万氏,朝大孙女努努嘴。
这小子,是想把媳妇定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