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之后就如同我担心的那样。阿花硬是说要去找她婆婆,哭得很厉害,闹得所有人安慰都没用。
于是我走了过去,吼了她几句,然后说:“你婆婆走得很安详,看样子是属于自然死去的。你也知道人总会有这么一天。节哀顺变吧!”
阿花这才消停。
“不要感情用事。”我又说道,“等台风过了,我们会将婆婆风光大葬。”
众人见阿花的情绪在逐渐恢复,急忙顺着我说的连连称是。
此时外面还是狂风大作,而骤雨则是时而停下时而猛落。所以我们有时会听到噼里啪啦的雨声,就像是有人在拍窗敲门一样。
当我独自静坐的时候,张敏走过来问我:“你要不要……”
虽然我不知道她想说什么,但我立即就回应道:“我不需要,什么都不用。”
她绝对想不到,我正在对阿花婆婆的死产生怀疑,甚至是进行了好一番的推敲。总觉得整件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应该又是与我有关。
之所以不说出来,只是知道张敏会说我又把什么都往身上揽。但我想这次不是我故意揽,而是那事实应该就是:阿花婆婆的死和我有关。
听到我那么说之后,她就坐在了我身边,道:“你要不要到我办公室睡一觉。反正现在宿舍也回不去了。那儿太过阴森了。”
这句话突然让我茅塞顿开。
我要是躲在这里,恐怕想破头都想不出。或许我应该去查一查。
本身我也是个急性子,想到这儿便是猛然站起身了。
我站起身时,张敏也是跟着我站了起来。与此同时,见陈其义、胡俊勇和阿花三人走了过来,似乎是有事要找我们。
当我还没有想到出去调查的说辞之时,就听陈其义说:“阿勇把整件事都告诉阿花,我也知道了。所长,婆婆真是那样死的吗?那叫安然去的吗?”
“你们干嘛突然问这个?”张敏说着便狠狠看向了胡俊勇。
只听胡俊勇解释道:“不是的。只是我觉得这事真的很蹊跷,所以忍不住就和他们沟通了一下。反正阿花都知道她婆婆死去的事实了。我就在想,石婆婆平时那么厉害,今天却死得那样儿,这事真有古怪。”
“你怀疑是他杀?”我问。
他看向我,那眼中露出了不满的意思,似乎是在表达我没有资格过问一般。
陈其义就说:“对!阿勇怀疑是他杀,我也怀疑。而且他觉得这件事不是人做的。当然,你们可能不信,因为你们在我们这待的时间都太短。”
陈其义说的“你们”,指的就是我和张敏。
然后我们就去找了伯爷村子里的一个老辈。
为的是向他了解到更多,以便确定这件事究竟是人还是鬼做的。陈其义他们的意思就是,就算这件事真是鬼做的,那也都不会放过那个鬼。
继而,伯爷就跟我们说了关于这个岛上的事,几乎是全村的人都听他说。
“你们知道我为什么叫伯爷吗?”他先是这样反问我们。
有人说他老,有人说这是他的名字,众说纷纭。而我想的则是:他为什么要这样问?这中间有什么联系吗?
后来听他一说,我才恍然大悟:“我本是个潮州人。在我们那儿,有个神‘伯爷公’,也叫‘伯益公’,是感天大帝。早年时代不好,我跟着师傅到处行善抓鬼。有人觉得我是伯爷再试,就给我封了这名字,也是对我的一个尊称。”
“这和整件事有什么关系?”我怕他老人爱嗦,便是直接问道。
只见他看着我的脸,眼光很是深邃,“有。当时之所以来这个岛,是为了来抓一个怪物。在妖魔鬼怪之中,怪物本来是戾气最小的。但我当时要抓的那个怪物,却是、却……”
说到这儿,他忽然好像找不到形容词了似的。
我们等了一会后,才听他斩钉截铁道:“厉害!那个怪物就是厉害,而且恐怖!所以关于这岛上的灵异秘密,我知道得最多的,也就是那个怪物了。”
我有些厌烦了,觉得这根本就是两码事,和石婆婆那件事一点关联都没有。感觉吧,这伯爷无非是要炫耀自己当年的战绩罢了。于是我悄然走开。
“年轻人。”
随着这一声,我感觉那一双双眼睛都望向了我。
张敏低声对我说道:“伯爷在叫你呢!”
我很不耐烦的回过头去,只见他露出了和蔼的笑容道:“你是死过的人。”
这话刚一说完,就让场中众人都用那异样眼光看我。而我心里很是惊异,惊异之余又有些愤怒,感觉自己被他给拖下水了。
扪心自问:我什么时候死过了?
就当我愤愤望着他时,才听他解释道:“呵说快了。我想说的是,你是一个与死亡擦边的人。包括现在,都徘徊在生死之间。假如我说的没错,就请你再坐下听我这老人唠两句吧!”
我犹豫了一会后,觉得他还是有点本事,便坐在了沙发上。
“伯爷,请继续说。”我按捺住那急躁的性格,就等着他说。
只听他也不卖关子了,开门见山的说道:“你见过鬼,而且那还不是一般的鬼。你现在心里很急,想去调查石婆婆的死因。对不对?”
我看了张敏他们一眼后,见他们都在狐疑的望着我,这才承认道:“对!”
“你觉得石婆婆的死跟你有关系。”伯爷说着点上了一根烟,“其实我就这么跟你说吧,人呢,生死有命。”
听到这四个字时,我突然想起了扫地老人,他也是这么说的。为啥这些老人都喜欢说这句话,难道意思是要我顺从天意去死吗?
伯爷继续说:“石婆婆的事,是我们这一辈的恩怨了。当年我抓那怪物的时候,其实是险些送了性命。还好遇见这岛上的高人,就是你们的石婆婆。是她将那怪物用佛法封印,这才救了我一命。今时今日的她死……”
说到这儿时,只见他那两个宽大的鼻孔里吐出了两股烟,“今日她的死,很可能是封印破解了。所以趁着今晚人都齐聚在这里,我想说,明天风浪如果小了,都走吧!”
“什么?”
众人纷纷哗然。
伯爷摆了摆手,示意大家安静,然后才说:“现如今我们会抓鬼的人都老了,年轻人哪儿还学这个?惹不起,但我们躲得起。”
在他说话的时候,我用手叉起了刘海,低着头,用掌心的肉抵着额头。此时我感觉自己的压力很大,假如说老天爷真要我灰飞烟灭,那对我而言或许是另外一番恩赐。
当此时,忽然听见了“呜呜呜”的声音。
那应该不是风声,倒像是一个女人的哭泣声,是从那墙外传进来的。
所有人心照不宣,顿时寂静。
忽然,只听啪啦一声,见一只手从墙后面穿透进来,手里握着一颗血淋漓的心。那颗心脏,还在那手心里扑通扑通的跳动。
伯爷挺大了眼睛,然后就盖上了眼帘。在他手指上,还夹着那快要抽完的香烟。当烟灰落到地上时,除了我之外的请他人都逃窜了。
我也不知道是谁给我的勇气,总之我抓住了那只握着心脏的手。
“陈远,陈远,放手,我们快走!”张敏在一旁不断扯着我,而我却牢牢地抓住那只手。
任谁都想得明白:一只手能够穿过墙,又穿过人的后背将人心脏拿出来,肯定不是一个人的手!
但我就是不怕他,反而想要将他绳之以法。
“算了,我们快走吧!”就连陈其义也这么对我说道。
但我宁死都不愿走,便是死死的拖着那一只手。
猛然间,只听轰隆一声,整面墙都倒下来了。一个只裹着一块红布的女人缓缓走了进来,冲我媚意盎然的一笑,道:“你喜欢我?”
如果不是因为她手上正握着一颗血淋淋的心,没准我真的会喜欢上她。长得如此妖艳,又这么性感,换做是哪个男人都会喜欢啦!
听张敏高声叫了我的名字后,我这才急忙松开了手。
此时众人都走得七七八八了,只剩下张敏、陈其义、胡俊勇和阿花他们。
就当我们也要走的时候,门却被那女人一挥手,用一股风给合上了。砰的一声响,把我们吓了好一跳。
陈其义颤颤的抖着右腿,呼吸好不均匀,“我们是警察,不用怕,别怕她。”看样子,他是我们几个人当中最害怕的那个吧?
不过我也都觉得头皮发麻。
那女的忽然飘到我身边,对我温柔的说了一句:“谢谢你。”
当我回头想问清楚缘由的时候,见她已经消失不见了。此时感受得到,一颗汗珠正从我额头上缓缓滑落,速度虽慢,但我想那滚下的汗一定清晰。
就当我身后抹去汗水时,胡俊勇突然对我歇斯底里,道:“你跟那个、那个是什么关系?为什么她和你说了谢谢?你到底是什么?”
我还没辩解,张敏就为我解释道:“他就是我朋友!阿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