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没有停歇,直接是一口气跑出了绿林来。也顾不得这条路是往上,而不是一直往下的了。
一直到我们都腿软,跑不动了,才停下来休息一下。我问朱炎,刚才那是什么东西,树木都成精了吗?还有他说的绿人是什么意思。
朱炎简单地给我解释说绿人是一种怪物,寄生在树干里面,通过附着的尸体吸收养分,慢慢地就会跟树干合二为一。树也就长成了人的样子,成了精,也就是绿人。
而那些想要吞噬他的,则是跟绿人共生的一种孢子,是他大意了,一开始没有想到是这样,还好那只猫救了他,不然的话,那些孢子是会直接吞掉他的。
我听完,埋怨他,一开始我就觉得林子不对劲儿了,但是这家伙呢?偏偏跟我说没事的,要相信他,结果差点儿死在里面了吧?
朱炎却很是不服气,说要是像我一样,做什么都疑神疑鬼的,才真的叫做完蛋了。
我很不爽这家伙居然这么说话,但现在也不是吵架的时候。于是,就转过了头,不跟他一般见识。我那时胆小,疑神疑鬼吗?我那是小心谨慎好吧?
休息了一会儿,为避免再出什么事情,我们还是继续往前走,早一点找到了出路,早一点解脱。朱炎说看到我就恶心,只想早点出去。
我没好气地回答说看到阁下,我又何尝不想吐呢?没办法的。
我俩就这么怄气着,继续往前照着出路去。走了大概得有半个多小时吧?我忽然觉得口干舌燥的,好不容易看到了前面有流下来的山泉。
跑过去伸手一捧,却什么都没有,只是草地而已。我觉得我已经出现幻觉了,情况不容乐观啊。
朱炎显然也没有很好,这家伙走着走着,忽然笑了起来。嘴里喃喃的,不知道在说什么。一会儿朝着空地扑过去,摔了一跟斗才清醒过来,一会儿又抓起草根丢在嘴里嚼,还说鸡腿真香。
我在后面看着忍不住笑了起来,这家伙能把草根看成了鸡腿,瞎的不是一般般啊。
不过,他也嘴唇干裂,我想着,应该跟我一样,是因为没有水,也没有吃的缘故,所以我们都出现了幻觉。
我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走着走着好像看到了前面有个人。我甩甩脑袋,细细去看,靠,那不是大伯吗?他怎么会在这里?大伯不是死了吗?不对,他一定是死了。
想起他临死前说是他做的脚手架害死了我爸,现在出现在这里,我难免有点想要借他发火!
我是越想越觉得气不过,走近了的时候,直接冲过去,一把抓住了他的衣领破口大骂:“老东西!你这么害我,这么害我爸,我们跟你到底有什么仇?亏你还是个长辈,你的良心都被狗吃了?你说话啊!”
“噗,哈哈哈,笑死我了。”一旁的朱炎笑得跪在了地上,指着我说道:“你这小子是不是真傻了?对着一棵树发脾气,你脑子被驴踢了?”
我看了他一眼,骂道闭嘴。但是转过头来的时候,发现我还真是抓着一棵树不放。麻蛋,太丢人了,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朱炎这时候已经笑得四脚朝天了,还一个劲儿地说,本来只是以为我是一个扯后腿的胆小鬼,没想到现在还傻了,跟个傻子一样对着树发脾气。
我心里本来就有怨气,要不是救了他再次消耗我不少道气,恐怕我还吃不了这么多苦,他有事的时候,我还一直都想着他,跑回去救他。没想到这家伙现在还笑我。
“我让你笑!狗东西。”我直接骑在了他身上,抡起拳头就打,“你以为你是什么好东西?不是老子救了你,你早就死在行尸手下了,什么玩意儿,现在开始说我了!”
朱炎也毫不示弱,这家伙力气很大,直接将我翻了下去,换成他骑着我打:“你他么还好意思说,疑神疑鬼,整天以为这里有东西,那里有东西的,屁忙帮不上,还总拖我后腿,你还有理了?”
嘿,这家伙竟然跟我干上了。我也不服输,故意打他的伤口,给他推下去,又按着打。结果朱炎也效仿我,我们俩就这么你来我往地打了起来。
但是这朱炎的力气实在是太大了,被我打红了眼之后,就下了死手,紧紧将我按在地上,沙包一样大的拳头,像是暴风雨一般往我脑袋上砸来。我被他打得没了力气,也差不多失去了神志。
迷迷糊糊的,好像有人在我耳边吹起,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手还在垂死挣扎地推着死朱炎。
“你们是产生了幻觉了,傻瓜。”苏月娥的声音忽然在我耳旁响了起来。
我也立即清醒了过来,是啊,我怎么会因为那一点点怨言跟朱炎这么拼命打了起来?但我意识不对,还是没办法反击,这死朱炎不知道多少斤,压在我身上,我动也动不了。
喵呜!花猫忽然叫了一声,跳在了朱炎肩膀上,张嘴就咬。朱炎疼得大叫一声,从我身上滚下去了。嘴里不断地骂着,说死猫,你想要咬死我,我弄死你。
那只花猫也只都在叫,我还有点担心猫会被他弄到,谁成想,朱炎好像是撞在了石头上,忽然就不动了。花猫也跳到了一边去。
我忍着全身的疼痛感爬起来,跑过去看朱炎,原来他是一着急,撞在了石头上,不过没事,撞起了一个大包,这家伙也昏迷了过去。
“我帮不了,他还中了毒。只有你嘴对嘴,给他吸走嘴里的燥阳之气才行。”苏月娥的声音又出现了,我现在怀疑她是不是也中了幻觉想整我。
看了看朱炎,要嘴对嘴?还是跟一个恶心的死家伙嘴对嘴。心里是反感,甚至厌恶到了极点。
这尼玛不是要牺牲我的清白吗?我是一百个不愿意啊,可转念一想,要是不弄好这王八蛋,他醒过来,还是会产生幻觉,又抓着我打,我咋办,我也弄不过他啊。
这家伙也算是救过我的,总不能丢他在这里,想到这里,我还是决定救他算了。不就是恶心一点吗?一起活下来了,这点点不算什么了。
想到了这里,我鼓足了莫大的勇气啊。爬下去,捏住了朱炎的鼻子,让他张开嘴,顿时一股恶臭扑鼻而来,这货不知道几天没刷牙了。
老子算是栽在他手里了,我屏住了呼吸,从他嘴里按照苏月娥说的一样,将燥阳之气吸了出来,其实也是一股热烘烘的气息。吸出来后,朱炎身上一下子没那么烫了。
刚才我一直觉得他好像是发高烧了一样,我坐在了旁边,用手打着他的脸说道:“朱炎,起来了,没事了,你还要睡多久?快给我起来了。”
但是朱炎一点儿反应都没有,依旧是闭着眼睛,安静地躺着。我心里纳闷,尼玛,不会是撞死了吧?赶紧去看他后脑勺,确定没有撞破脑袋,只是起了一个大包。
但是朱炎的脸色有点不对劲,这家伙脸色发黑,实在是难看,我想起刚才苏月娥说,他中毒了,心里顿时明白过来,我们在林子中。
那些将他拉下去的孢子,可能有毒,那东西是以尸体作为养料的,所以没什么不可能的。朱炎这是中毒了,这要怎么办?我也不懂怎么解毒啊?
我试了试朱炎的呼吸,虽然这家伙现在呼吸频率是正常的,但是有点微弱,这样下去,恐怕不妙。
必须要赶紧找到出口,送他去医院,我心想,自己是不可能懂得怎么解毒的。只有带上他继续找出路了。
我将朱炎拉起来,却已经费了十二分力了,这家伙实在是太沉了。我估计拉到了集市上,一定能够卖一个好价钱。好不容易将他弄到了我的背上。
你们知道那是什么感觉吗?重如泰山,对,只有这个词语能形容。我走了没几步,两腿一软,被压得跪了下去,心里一万只草泥马奔腾而过,人家背媳妇没什么怨言。而我,心里有一句草你大爷的,一直想讲。
我撑着,吃奶的力气都使出来了,总算重新站了起来。一步一步地朝前走着,说得夸张点,我怀疑我回头看,都能看到踩出来的脚印。
终于是步履维艰地走过了那段向上的路,前面是一片草地,偶有杂树,旁边好像是沼泽一片啊。
我将朱炎扔到了地上,前面有两条路,一条往右是石道,一条往左是向下的,长满了青草,看起来就不像是路。无奈,我实在是喘不过气来了,只好躺在了草地上休息着。
咕噜咕噜,旁边的沼泽里好像在冒气泡啊。我扭头一看,花猫就蹲在我旁边,我还以为是它发出的声音。
休息了一会儿,我却再次听到了冒出气泡声音,就坐了起来,往旁边的沼泽池里看去,有一块地方冒起了气泡。按照我的认知,沼泽地里有的是鳄鱼,心里就有点凌乱,尼玛不会真是吧?
我两只眼睛紧盯着那片冒着气泡的地方,慢慢地,那个位置竟然形成了一个圆。我心里诧异,站了起来,担心出什么意外,好随时准备逃跑。
那个所谓的圆却慢慢地变成了一张脸,一张我很熟悉的脸:大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