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来,朕想与你商量件事,朕昨日里去看温宜,想着诚贵人一直没有动过位份,想着给诚贵人晋为诚嫔。”
皇帝私心里也不是因为温宜的缘故,他本不想多多处罚年常在,脸上总搁不下面子,若非诚贵人在一旁为着年常在求情,给他台阶下,现在事情段然不会成这样。
“如此倒好,那便下月十五行册封礼,诚嫔常常和我说年常在的事,说是年常在心绪不宁,皇上你看,看守的侍卫是不是该撤了。”陵容默默提议道。
“就按你说的来办。”容儿难得在他面前提出什么,更何况他也有此意,反而是他承了容儿的情。
这后宫没了皇后,反而一切更安宁,就连甄嬛养胎都隐约察觉到了。
这胎甄嬛求着皇上让卫医师负责,皇上嫌卫医师医术不够精湛,想换一个,奈何甄嬛执意请求,皇帝懒得管甄嬛了。
只是怀着孕,月份一大,脸上居然生出了些黄斑来,在脸上很是碍眼,甄嬛多次问卫临脸上的黄斑,卫临只说是孕中有概率会长斑。
这自然不是甄嬛自身的缘由,保养的当是不会长斑的,唯有他刻意使些手段,这斑才会长在脸上。
淑妃说的对,他现在报复莞贵人并不一定要取其性命,莞贵人最在意的皇帝的宠爱,皇帝最是喜欢这张脸,若容貌一点点失去,莞贵人该如何面对皇上。
甄嬛看了看脸上两道若有若无的伤疤和黄斑,从前只觉得以色侍人,能有几时好。
现在引以为傲的容貌也剩不了几分,心中只求着肚子里的孩子能多挣口气。
哀叹过后,就用脂粉盖住了脸上的黄斑和疤痕,今晚皇上还要来看她呢,不梳妆打扮一番,如何面圣?
卫临不多言,给甄嬛请了平安脉就匆匆离去。
“给皇上请安。”甄嬛故作意外的模样,受宠若惊看着皇帝。
皇帝心中带了许多事来的,前些月瓜尔佳鄂敏向他说了甄远道私藏钱名世的诗集,他没有过多理睬,现如今钱名世诗集诗语悖逆,宫中官员都作诗责骂,甄远道并未作诗。
甄远道是什么意思?他是言官,居然用文采不佳来搪塞他,甄远道难道真如鄂敏所说的心怀异望。
他看在了莞贵人的孩子上给了甄远道三日的时间作诗责骂,若作诗还好,若不作,别怪他不留情面。
今日是第二日,他还没有收到,甄远道难道是在挑衅他?
心中对甄嬛也多了一份气,皇帝只是稍稍问了肚子中的孩子,不过多看她一眼,就去了祺贵人宫中。
甄嬛不明所以,只觉得皇帝并没有想象中期待这个孩子,心里暗暗恨起了祺贵人。
敬妃看护这这一胎,自然不会出什么大问题,重阳节前,前朝传来消息,祺贵人的阿玛弹劾甄远道,皇帝大怒,甄远道革职收监,其家眷监禁府中。
敬妃还没来得及让碎玉轩宫人禁止议论甄家一事,祺贵人就大张旗鼓,一股脑全说给了甄嬛听,甄嬛听闻直接晕了过去。
第二日,恰逢陵容在御书房伺候笔墨,门外便是凄厉的哭喊声。
“皇上,莞妹妹还有着身孕呢,就算妹妹的父亲做了许多错事,也不该牵连到妹妹。”陵容温柔看着皇帝。
“苏培盛,告诉莞贵人,就说甄父的事情与她无关,她若再在门外吵闹,第一次便褫夺了封号,第二次便降位。”
他已经够仁至义尽了,没想到莞贵人还在外不依不饶,吵的人烦躁。
渐渐哭喊声停了,“莞贵人走了吗?”陵容轻声问着苏培盛。
苏培盛摇了摇头,陵容眸子里尽是关切,“苏公公你让人扶着莞贵人回碎玉轩,再让卫医师去一趟,莞贵人再过些日子就要临产了,现在受了那么大的刺激,心中想必不好过。”
有些事,还是要让甄嬛当面问清楚,皇帝回答清楚为好。
陵容声音小,但皇帝隐约能听见几句话,无非就是关心的话,罢了,不过见一面,难不成莞贵人的几句话还能激怒了他不成?
大手一挥招见了莞贵人。
“求皇上再审一审嫔妾父亲一案,不要听旁人的一面之言,使一人含冤。”甄嬛憔悴跪在地上,求着皇帝。
“鄂敏的话朕未全信,但钱名世一事,你父亲一言一行朕都看在眼中,确实没有冤枉了甄家。”
“嫔妾只知道父亲对皇上十分忠心,皇上竟无半分顾念了吗?”
“朕若不顾念,你岂会在这里,朕已经从轻发落,甄远道及其家眷流放宁古塔,不必给披甲人为奴,这已经是朕再三考虑的结果了,你若求朕收回成命,就先回去吧。”
宁古塔苦寒,皇帝居然这般绝情!这般绝情之人,怎么能跟她偕老,心中万念俱灰,“皇上,到底是铁证如山还是皇上对敦亲王与年羹尧一事耿耿于怀而怀疑他人?”
皇帝怒不可遏,甄嬛可真敢想!“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嫔妾自然知道!嫔妾还知道皇上疑心的厉害,今日轮到了嫔妾父亲,那明日又该轮到谁!”
甄嬛恨极了皇帝的薄情,明明早些时候,她全都明了,为什么还要对皇帝寄予期望。
陵容连忙轻抚皇帝的后背,生怕皇帝被气晕,本来就身体就没多健康了,再一刺激更不好了,“苏培盛,莞贵人孕中心绪不宁,说了些胡话,快把她送回碎玉轩。”
甄嬛被软轿抬回碎玉轩后,水苏禀报着碧答应有要事要和她详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