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里斯叼着烟，没有点燃，他已经没剩几根烟了，商店最近也一直没有去进货，似乎是地上工作不大顺利，也可能是城里一些人要做件大事。
布鲁打开话匣子就停不下来：“总有人把自己想得太能耐，以为内环人能做的，我们也能做，我现在知道福音不怀好意，地上的人很虚伪，那又能怎么样，我们只要活着不就好了，再说我们都是地上来的，在地上极力排斥没有福音的人，在地下又批评拥有福音的人……”
克里斯拿着烟嗅着，十分不满足地叹气：“人云亦云，不过是乌合之众……”
“我知道您厉害，您不是，我们就是一群乌合之众。”布鲁气得红了脸。
克里斯又叹了口气，把烟别在耳朵上，缓缓开口道：“人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自己，地上也好，地下也罢，都是为了一己私欲，满足自己的内心。在短暂的快乐面前，文明是否延续，根本不重要……”
布鲁承认克里斯说的没错，但不妨碍他跟克里斯过不去：“那你说的文明的延续不也是部分人的私欲吗？”
克里斯点头又摇头，他也说不清楚，最终还是保持沉默，又拿起烟开始嗅起来。
“烟瘾犯了你就吸，拿支烟闻来闻去……”布鲁无语道。
“商店没烟了……”克里斯踢着路上的石头，把烟塞回口袋。
“你们知道哪里招工吗？”阿影插入两人的对话里。
克里斯摇摇头：“工地好像在招工，我不建议你来工地工作，虽然积分给的多，但是特别容易死人。”
布鲁一副不知人间疾苦的模样问道：“工地会死人？”
克里斯难以置信地向布鲁看去，手抬起又放下，最终抓住上衣下摆揉搓着：“你……怎么这点都不知道……管理者不应该了解到的最多吗？”
“那又怎么样，你们不讨论，我怎么知道有着事。再说了，工地特别缺人，虽然现在满大街的人，但基本是被地上养太久，不愿意干活的。他想去不是正好可以减轻你们的工作量。”布鲁摆摆手道。
“但是……”克里斯真心不想要阿影进入危险的地方。
布鲁不想听克里斯继续说下去：“什么但是，除了工地，就没有什么可以给普通人干的。就算工地有点危险，拿上积分、吃二楼饭菜、住上房子，还有机会去中环，不是更值得。”
“……”克里斯又掏出烟来，他认可布鲁的话，却实在不建议阿影来工地，但又没有什么立场劝他。
阿影清楚布鲁为何煞费苦心劝说克里斯，他有一份稳定工作，布鲁就有一份稳定收入。布鲁的话是说给克里斯听的，也是说给他听的。
眼看布鲁还想要继续说下去，阿影及时转移话题：“工地为什么会危险？”
克里斯总算是把他拿的那根烟点着了，猛吸一口，整个人都感觉肉眼可见的精神了很多。
“我的那块工地在挖一条隧道，连接上面的，我们不清楚用来做什么。每次进入工地深处，都会出现一两个人形的大怪物，怪物会伤人，只有叫了军队才能解决。之前有一支小队留在工地，最近被调走了，深入工地是要比以前更加危险。”克里斯叼着烟说道。
阿影顿时想到福音的第二形态，紧接着又想到另一个问题，怪物不应该是凭空出现的。
阿影抬头问克里斯道：“隧道，是已经挖通了吗？”
克里斯摇摇头道：“我不清楚，我们白天修的隧道是已经被粗略开拓过的，有一辆车那么大……晚上工地禁止进入，中环会有大车进入工地，我们猜是晚上的车挖的差不多，白天再让我们把它挖的更高更大。”
阿影没再问问题，布鲁拉着克里斯问了一路关于工地的事，布鲁返回自己的看守室，阿影跟着克里斯上楼。
“你什么时候去上班？”阿影拍了下克里斯道肩膀问道。
克里斯咬着已经熄灭的烟头道：“今明两天休假，后天去。”
“我想去你们那上班。”阿影道。
克里斯扔了烟头，叹口气：“后天你跟我去看看，希望能分到我的工地上。”
晚饭时间，看守室找不到布鲁，克里斯正要带着阿影去饭堂，被另一个看守叫住：“克里斯和阿影吗？”
克里斯点头，看守笑道：“布鲁现在有点事，他让我带你们去吃饭……”
阿影看布鲁不在，以为他是不想再包他的饭了，倒也不想再为难他。但阿影是真的没想到，布鲁有事忙，而且还让人帮他遵守承诺。以为布鲁是个奸商，居然还是那么守信用的奸商。
第二天，布鲁又出现在看守室，一脸不情愿地带着阿影和克里斯去饭堂。
路上，布鲁道：“昨天内环那些人走了，虽然说你们昨天没去奉乐党那里，但他们似乎不知道奉乐党的事情……”
阿影听见布鲁道话，却不这样认为，那个发传单的人，明显成这样，他走的路上人手一张。
克里斯一大早又去商店，还是没有烟，实在舍不得抽，叼着烟斜眼看布鲁道：“你真这样觉得？”
布鲁叉起腰，看样子又要开始和克里斯吵嘴，阿影看见饭堂门口那个在转悠的人，在两人开吵之前立刻跑过去。
“嗨。”阿影笑着对昨天发传单那个人招招手，他今天也在发传单，“我还能再拿一张吗？”
“可、可以……”发传单的人递给阿影一张新的传单，还是有一颗糖，阿影朝他挥挥手，带着传单离开。
“你有瘾啊？”布鲁对吃着糖的阿影道。
阿影歪歪头，十分疑惑：“什么瘾？”
“糖瘾……”克里斯嗅着烟道。
阿影嘴里含着糖，砸吧嘴道：“有糖我就吃，还是免费的，我又不是离不开它。”
布鲁扶额：“你这贪便宜的毛病，小心吃死你……”
阿影和克里斯一齐看向布鲁，他究竟是怎么开的了口说这种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