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灵珊回到楼下，见陈圣泽靠在椅背上，垂着头，似乎睡着了。她轻轻搁下餐盘，上前轻推了推他的胳膊，被摇醒的陈圣泽懒洋洋地抬起泛着血丝的眼眸。
“她怎么样？还生气吗？”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带点儿被吵醒的不耐。
左灵珊没有立即回答，转身给他倒了杯温水，递过去，见他接过，咕咚咕咚全喝完后，眼眸微微弯起，这才开口道：“她没事，听完解释之后，情绪好了很多。”
陈圣泽松了口气，微微眯起双眼，脑袋稍稍一偏，恢复了一贯的吊儿郎当，朝她道了声谢。
“不是吧？堂堂陈大少，轻飘飘一句谢就打发我了？”左灵珊双手插着腰，微俯身，不甚满意地挑了挑眉，语气俏皮地道。
他听了她的话，低声笑了起来，颇为赞同地点点头，说话的语气肆意张扬：“得，想要什么，尽管狮子大开口，爷给你买单！”
“要不说，我能喜欢你这么多年呢！”她的眼睛一亮，冲他眨了眨眼，眼眸里满溢的光彩如水银泻地般流出。
他歪着脑袋，姿态轻慢，勾起一边的唇角，笑得一脸欠揍：“诶，你跟我说说，到底喜欢我什么了？我看能不能改改。”
“嗯……我看看，”她眯起眼，目光中带着几分玩味，认真地上下打量了一会，这才笑了开来，“我喜欢你活着。”
头顶的灯光透过排列错落有致的水滴形状水晶，洒落下来，将她灿烂而明媚的笑容映衬得更加璀璨夺目，让人移不开眼。
他的神情有些古怪，似噎非噎的，随即往后一倒，仰着头，乐不可支的模样，没了那好死赖活的野劲儿，倒显得十分孩子气。
“喜欢我活着！”他环住双臂，弓着腰，笑得双肩不住地颤抖着，上气不接下气地朝她比了个大拇指，“真巧，我也喜欢自己活着。”
“是吗？那真是太巧了呢。”左灵珊十分不走心地回应了句，低头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道：“我得睡了，明儿还得跟你轮换着开车，精神不足可不行。”
她轻快的脚步声很快消失在楼梯口，窝在沙发上的陈圣泽嘴角微微勾起一抹浅笑，无端的，却显现出来几分戏谑。
室内的暖气开得很足，实在闷热的很，他起身推开落地窗，点了根烟，懒散地抽了一口，立马被呛得咳嗽起来，“呸！呸呸！啊嚏！”
被呛恼了的他，脚尖狠狠地踩住掉在地上的香烟，用力碾熄后，有些狼狈的推上落地窗，将飕飕冷风隔绝在外面。
“抽什么邪风，不会抽烟就不要抽，难闻死了。”去而复返的左灵珊没好气地将自己手里的温水塞给他，随手将桌上的烟盒捡起扔进垃圾桶。
“赶紧睡觉去，可别指着明天我一个人当司机。”她扯了扯他的袖子，见他不动弹，轻哼了声，“不过，你要是不介意我找个代驾的话，就当我没说，需要帮你把烟盒捡起来吗？”
陈圣泽嘴角抽了抽，他的爱妻怎么能让别的男人碰！这跟给他戴绿帽有什么区别！
“还是你睡不着？”她低笑了声，挑挑眉，“喝一杯？”
他扫了眼走向冰箱的左灵珊，没说话。不一会，她给他递来一瓶含酒精气泡饮料，“只有这个，将就一下。”
“我的酒都喝上了，你的故事呢？”她晃了晃手里的气泡饮料，拖长了尾音，懒懒地笑了起来。
陈圣泽抿了口气泡饮料，哂笑了声，“水蜜桃味的，还不错。”
“品味不错。”左灵珊朝他竖了个大拇指，点点头道。
“你换个人喜欢吧。”他嘴角的笑意落下，神情认真地看向她，“我心里有人，腾不出地方给你。”
“我知道。可那又怎么样，你喜欢你的，我喜欢我的，咱俩不冲突吧？”左灵珊歪着头，摆摆手，一点不在意地道。
“……”陈圣泽轻咳了一声，显然被她神奇的脑回路惊到了，皱起眉，“我没开玩笑，我真的有喜欢的人。”
“我知道，是鹿溪嘛！”左灵珊脑袋搁在膝盖上，瞥了眼一脸震惊的他，很是闲散地笑了。“我们这个圈子很小的，陈叔叔独身一人这么多年，毫无预兆地找了一个刚离婚的女人低调结婚，另一方面又让你亲自带着鹿溪融入我们的圈子，表示你承认了这个妹妹。”
“反常即有妖，稍微动一动脑子，也就明白里面的弯弯绕绕。”左灵珊点了点自己的脑袋，“咱们这个圈子里哪一个不是人精，连路边的石头都长了耳朵，一阵风的功夫，人尽皆知，不过是大家心照不宣而已。”
陈圣泽嗤笑了一声，自嘲道：“是，我是喜欢她。从小就喜欢，所以老想欺负她，想让她多看我几眼。可她不喜欢我，从小就不喜欢，因为我老欺负她。”
“她还救过我，看着她冲过来时，那焦急的模样，我竟然觉得很开心，那是她第一次这么关心我。”
“你知道当我爸跟我说，要和方姨结婚的时候，我差点把我爸给揍了。”他嘴角痞气地勾着，“当时我爸气得脸都黑了，当下就解了皮带，把我狠狠抽了一顿！”
“后来我也想明白了，只有我是她哥哥，才能毫无顾忌地对她好，才能一直站在她的身边，护着她。”
“而且当她哥哥的感觉还不赖。”他的嘴角抖了抖，似乎想笑但最终没有笑出来，只是抬手灌了两口汽水，闭上嘴时，嘴角抿成了一道缝。
“你做的很好。”左灵珊指尖扣住瓶子，轻碰了一下他手中的瓶子，发出碰撞的清脆响声。
他轻笑出声，可眼底却漫开一层苦涩，停顿了一会儿，才抬眼看向她，声音里带着几分沙哑：“所以，你还要喜欢我？”
“为什么不呢？”左灵珊直起腰，伸手压在他的头顶，胡乱揉了好几下，看着他一头乱糟糟的模样，莫名就被戳中了笑点，乐了起来，语气也变得轻快许多：“喜欢从来只是一个人的事。我喜欢你，是我的事情。至于你喜欢谁，只与你相关。所以，在我还没有放弃的时候，你就多担待些吧！”
陈圣泽怔了怔，而后嘴角不禁缓缓上扬，低低地笑了起来。
左灵珊下巴垫在自己的手背上，偏头看过去，这是她所熟悉的笑，松懒又痞气。
“酒喝了，故事也听完了。我的美容觉时间已经过二十分钟了。”她站起来，晃了晃空瓶子，利索地扔进垃圾桶，朝他皮笑肉不笑地道：“所以，你可以滚回房间睡觉去了吗？我的大少爷。”
“……”陈圣泽嘴角当即垮下，槽！刚刚绝对是酒精上头出现幻觉了，她果然还是那个讨人厌的跟屁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