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川租的店面虽然有个阁楼，但因为消防安全原因，不能生火做饭。所以，他在附近租了一个单间。
关了店门，黎川领着她到自己租住的小公寓。单间不大，东西也很少。
一张床，一个衣柜，还有一张饭桌和一张凳子，连沙发都没有。唯一值得称赞的，恐怕就是干净整洁了。
“休息会，饭菜好了叫你。”黎川从冰箱拿出一瓶饮料，用毛巾包裹着，轻压在她的泛红浮肿的眼皮上。
“哦。”鹿溪双手压着毛巾，顺势躺在他的床上，没办法，谁让他这里连个沙发都没有。
黎川见状，嘴角扬起浅浅的弧度，转身进了厨房。
她哭太狠了，眼睛酸涩得很，好在冰镇的效果不错，酸涩总算缓解了一些。
不一会，鼻端飘来一阵饭菜的香味。
鹿溪拿下毛巾，用掌心捂了捂还有些发胀的眼皮，睁开眼，就看到黎川端着盘子站在她的眼前。
她呆呆地看着他，突然有种置身于梦中的恍惚感。
黎川见她愣神，搁下盘子，夹了一块素菜丸子，喂进她的嘴里，“味道怎么样？”
“好吃！”鹿溪嚼着嘴里的丸子，眼睛瞬间亮了。
“快去洗手，吃饭。”
“马上！”鹿溪腾的一下站起来，朝厨房快步走去。
等她回来坐好，米饭已经盛好放在桌上，还冒着热气。
“尝尝看，合不合口味。”黎川将筷子递过去，道。
“谢谢老板，爱你哦！”鹿溪接过筷子，脱口而出道。
话一落音，黎川愣了一下，嘴角浅浅地勾起，侧过头，看着她的侧脸，目光温柔宠溺。
而鹿溪似乎没有发现，正高兴地夹着菜吃。
黎川收回视线，拿起汤勺给她盛了碗汤，搁在她的手边。
“谢谢老……”还未说完，后知后觉的鹿溪才反应过来，下意识抬眸，与他的视线碰个正着，心脏猛地跳动几下，她窘迫地垂下头，恨不得把脸埋进碗里才好。
“汤有些烫，慢点喝。”黎川忍着笑意，提醒道。
“嗯。”
鹿溪低着头扒拉着饭碗，脑海里全是刚刚那句‘爱你哦’，她越想越窘，却忍不住偷偷瞟一眼身边的人。
黎川半垂着眼睑，专注着碗里的饭菜，非常淡定地吃着，一副完全没有发现她的刚刚说的话的模样。
鹿溪暗叹，姜果然还是老的辣！
吃饱喝足后，鹿溪想要帮忙收拾，被黎川拒绝了。
她只得坐在椅子上玩手机，等他收拾好。
黎川动作很快，没一会就收拾妥当了。
“这里有二十五万。”坐下后，黎川从钱包里抽出一张银行卡，递过去，道。
“嗯？”鹿溪一脸疑惑不解地抬起头 ，看向他。
“这是我老家的地契，还有房契。”黎川将东西搁在面前，一脸认真地道：“这里我全部的资产。”
鹿溪看着他，一脸懵逼。
“我知道这远远不够……”黎川顿了顿，继续说道：“但我现在，暂时只有这些。”
他的声音平静，语速缓慢，一字一句都很清晰，道：“希望你给我一个追求你的机会。以结婚为前提的恋爱机会。”
鹿溪呆怔怔地看着他，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鹿溪没有说话，他也不催促她，就这么坐着，等待她的决定。
“你……”鹿溪咽了咽口水，“这算是跟我告白吗？”
他的表情太严肃，又太认真，还有桌上的银行卡，房契地契的，一时间搞不懂他这是表白还是求婚。
“算是吧。”黎川微微一笑，“主要是想让你给我一个追求你的机会。”
“我……”鹿溪一时间语塞，他这是表白？！
“你不必现在就答复，考虑清楚再……”
鹿溪直接打断了他的话，道：“我能问一个问题吗？”
黎川愣了一下，随即道：“你说。”
“之前你一直拒绝我，现在却跟我告白。”鹿溪想不通，问道：“为什么？”
黎川摩挲了一下手里的水杯几下，迟疑了一下，道：“三个月前，我回了趟老家，周达都告诉我了。我母亲的那片果园……”
“所以，这算什么？”鹿溪听到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直接打断了他的话，自嘲地笑了笑，一字一顿地道：“知恩图报？以身相许？”
“不是的。”黎川知道她误会了，伸手抓着她的手腕，真诚的眸光中漾起丝丝缕缕的暖意。“从前，我不觉得自己会喜欢上什么人，也不觉得自己会被什么人喜欢。直到遇见了你，为了喜欢的人不顾一切的你，让我体会到了被人喜欢和喜欢一个人的感觉是什么。可当我知道你的年龄还有家庭条件时，太多的现实问题横亘让我始终迈不出这一步。”
“那天，看着你走出巷子时，我就后悔了，可推开了你的人分明又是我自己……”
“直到周达跟我说了你借钱给他的事儿，我才有了寻你的借口。”
“半个月前，那天我……刚到大学校门就看到你坐车离开，我跟了上去，看到你和男同学拍情侣照。”说到这事，他眼眸微微暗淡了下来，语气还带着几分失落。
“我……不敢打扰，又无法说服自己离开。甚至卑劣地给自己找个借口，离你近点，不为别的，只是为了还钱而已。”
“上个星期，两个女学生过来修表，其中一个提到了你的名字。也是她们的谈话，让我知道了，你并没有交男朋友。”
他抬眸盯着她，目光灼灼，“所以，我想勇敢一次。”
鹿溪心脏剧烈地颤抖着，就好像被电击了一下，酥酥麻麻的。
这个惜字如金的男人，头一次，在她面前说了这么多话！
“别人说你就信了？有没有男朋友这事，不应该问当事人吗？”
“那你有男朋友吗？”
“……没有。”
“咳咳，看，看在你这么诚心诚意的份上，那，我就勉为其难地给你一次机会吧。”鹿溪微红着脸，撇开视线，不敢与他对视。
“谢谢。”黎川握紧她的手，拢在手心，嘴角微微上翘，露出一抹喜悦的笑意。
鹿溪被他的笑容晃了一眼，有些不好意思地挣扎了两下，没挣脱开，索性由他握着了。
“这钱，你拿着。余下的，我近期会补上。”黎川将银行卡塞进她的手里。
鹿溪刚张嘴，还未出声，他就一脸认真地道：“这是原则问题。”
“……”鹿溪看他这么严肃认真地说着这话，只得点点头。
黎川满意了，捏了捏她掌中软若无骨的小手，道：“我知道之前让你伤心了，但你放心，以后我一定会加倍努力爱你，不让你掉眼泪。”
鹿溪被他这话，肉麻到了，有些受不了地瞪了他一眼，“几个月不见，你怎么学得油嘴滑舌的。”
黎川有些心虚地撇开了视线，又不想骗她，最后只得如实交代，道：“《恋爱情话宝典》。”
鹿溪嘴角抽了抽，没好气地呵呵两声，道：“以后少看这些乱七八糟的书。”
黎川见她十分嫌弃地模样，悄悄松了口气，确实，那书上讨好人的话，实在让人有些难以启齿。
鹿溪下午还有课，正打算离开。
“我送你回去。”黎川一直没舍得放开她的手，牵着她离开了公寓。
鹿溪的手被他攥在手心，他的手心宽厚干燥，包裹着她有些微凉的手，微热的体温，透过她的手，传遍四肢百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