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妈妈拼着老命嚎叫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快把夫人扶着躺到床上去,请大夫,快去请大夫!”
舒瑾萱微笑道:“张妈妈,我来吧。”
听到舒瑾萱的话,张妈妈脸上立刻露出现出惊恐之色,随后道:“不劳烦县主,奴婢们在就可以了,您回去歇着吧!”
舒瑾萱就很是不好意思,道:“这怎么使得?”
张妈妈慌忙道:“使得!使得!县主快走吧!”这人简直是个灾星。
看着所有人忙不迭地把奄奄一息的大夫人抬进去,舒瑾萱微笑着踏出了房门,只觉得阳光灿烂,心情很好。
白芷担心道:“小姐——”
舒瑾萱转头道:“怎么,怕了?”
上次在浴池连人都敢杀,现在还有什么可怕的,白芷只是担心大夫人不会善罢甘休。
舒瑾萱微笑道:“就算我好好伺候她,她就不找我麻烦了吗?”
白芷想想也是,索性便丢开了这件事。
寒冬的傍晚,总是清冷萧瑟。灰暗的天空中,大雪夹着呼呼吼叫的北风,纷纷扬扬地飘落下来,天地瞬间变成了一个粉妆玉砌的银白世界。
眼看着西边天上的晚霞渐渐地隐去,黄昏在松涛和北风中悄悄地降落下来。广阔的天幕上出现了最初的几颗星星,树木间晃动着飒飒飞翔的乌鸦的黑影。
夕阳似乎陡然从地平线上断裂了,无声无息地消失,天地交界处,只残留着一条血红。
舒瑾萱走进大夫人院子里的时候,正看到陈嬷嬷端着药罐子从里屋走出来。
“老奴叩见县主!”陈嬷嬷看到舒瑾萱,自然是恭敬施礼,随后瞄到舒瑾萱身后的墨竹时,狠狠点头。
“嬷嬷免礼吧,你知道我不喜欢繁文缛节的!”舒瑾萱上前一步,双手搀起陈嬷嬷,眸间散着意味深长的光芒,可惜陈嬷嬷并未读懂舒瑾萱眼中的感激,因为由始至终,陈嬷嬷都以为这一切都是墨竹的主意。
“老奴告退。”陈嬷嬷的手指有些发慌。
待陈嬷嬷离开,舒瑾萱下意识看了眼墨竹,墨竹自是心领神会,悄然退出大夫人的院子里。
“啊,四小姐,您怎么来了?”张妈妈刚服侍大夫人就寝完,房门开启时,便看到舒瑾萱迈着优雅的步子从门口走了进来,身后跟着墨竹。
白天舒瑾萱故意毁了大夫人房间里的大量宝贝,而且又将大夫人的肋骨压断了,所以张妈妈不得不对舒瑾萱十二分的警惕。
舒瑾萱仿佛没有看到张妈妈眼中的敌意,淡笑道:“瑾萱想起白天给母亲造成了那么大的麻烦,心里真是过意不去,所以便想着来看望母亲。”
张妈妈急忙迎了上去,又向内室望了一眼紧闭着双眼的大夫人,低声道:“四小姐真是有孝心了,只是夫人已经歇息了,小姐还是改天再过来吧。”
“没关系的,你下去吧,今晚我在这里照顾母亲吧。”舒瑾萱望着脸上有些紧张的张妈妈,温和道。
张妈妈听到舒瑾萱主动要求留下来照顾大夫人,不知为何她的一颗心突突的跳个不停,感觉到一种强烈的不安,急忙拒绝道:“四小姐身骄肉贵,这种事情还是交给老奴吧,夜深了,四小姐还是回去歇息吧!”
“张妈妈,你也太大胆了,县主的话你也敢不听了吗?!”墨竹见张妈妈不从,顿时喝斥道。
“张妈妈,不如你先去给母亲做乳鸽汤,这可是极其滋补身子的。”舒瑾萱眨眼看向张妈妈,一双眼睛清澈如水。
“可……可大夫人还没醒?”张妈妈犯难看向床榻上熟睡的大夫人,一脸犹豫。
“张妈妈,没听到四小姐的吩咐么?还不快去!”墨竹见张妈妈依旧不动,再次厉声喝斥。
“张妈妈一定是怕母亲起来后没人递水,瑾萱刚好留下,张妈妈你快去吧。”舒瑾萱说着话走到榻边,没等张妈妈作出反应便被墨竹抬手推到了门口儿。
舒瑾萱含笑看着她,表情很是奇怪,张妈妈看不懂那神情,只是忐忑地转身退下了。
房门紧闭一刻,舒瑾萱缓缓转身,眼中的清澈温和被森冷寒冽取代,看着床上熟睡的大夫人,舒瑾萱慵懒的倚在床栏,唇角微微勾起一抹弧度。
“张妈妈……张妈妈……水。”大夫人在恍惚中唤着张妈妈,干瘦枯槁的手茫然抬起,直到接过还温着的茶杯。
“张妈妈啊,一会儿你去一趟普济庵,告诉诺涵回来一趟,不知为什么,我这两日总是梦见她。”大夫人吃力喝着清水,随手将茶杯递还给身边的人。
“母亲与瑾萱还真是心有灵犀呢,瑾萱这两日也会梦到母亲,这不,大晚上的就来看母亲了,瑾萱是不是比大姐还有孝心呢?”阴柔的声音悠悠响起,舒瑾萱媚眼如丝的看向大夫人,唇角笑意盈盈。
“怎么会是你?谁让你进来的!”大夫人闻声陡震,转眸间赫然看到舒瑾萱坐在自己身边,手里还握着自己刚刚递过去的茶杯。
“自然是瑾萱自己进来的,母亲忘了,瑾萱现在是县主,凭张妈妈也敢拦下瑾萱么。”舒瑾萱缓身而起,摇曳着走过去,将茶杯搁在桌边。
“你出去!我不想看到你!”大夫人怒视舒瑾萱,表情狰狞,眼底似有火喷出。即便舒瑾萱是县主的身份,大夫人仍如此跋扈,舒瑾萱不难想象,前世自己的母亲到底受了她多少气。
无语,舒瑾萱抿唇笑着走回到榻前,在大夫人毫无准备的情况下狠狠赏了她一巴掌。
“你!你居然敢打我!”大夫人捂着火辣痛着的脸,睚眦欲裂的瞪向舒瑾萱。
“是啊,瑾萱是打了母亲。如今瑾萱的身份是皇上亲封的县主,今非昔比,地位尊崇,母亲对瑾萱不敬,难道不该打吗?”舒瑾萱轻描淡写启唇,眼底眸光那样无害。
“你!张妈妈!来人!咳咳咳……”大夫人气结,欲唤张妈妈将舒瑾萱赶出去,只是才喊两声,便觉胸口奇闷,咳嗽不止。
“母亲何必动气呢,瑾萱不过是个庶女,您是嫡母,难道还怕瑾萱会把你吃了?”舒瑾萱越发温柔的靠近大夫人,唇角笑意越发浓郁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