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皇宫,皇后的话语如同水渍般一层层荡漾开来,抵达方圆十丈,最外层倒显得不堪重负,轻荡无力。
张扬的笑声,充斥整个房间,这一刻,我好像理解成魔是为何意了。
剧烈的疼痛搅动我的胃,四肢无力,恶心泛上胸腔,我知道定是先前吃的糕点此刻毒发了,我回过头看向北弦,他此刻也正如我这般,面色紧拧,眉间皱起,嘴唇发白,想必不好受吧
皇后再一次勾起我的脸蛋,金钩眼角,流露的媚意不禁使我更加恶心,她讽着讥笑:“你娘亲不愿随我,要不你随我?这七分像的脸蛋看起来也甚是赏心悦目,中毒不好受吧?若随了我,别说解药,这整个后宫都是你的,如何?”
我扭过头,一脸恨意,至亲的血海深仇,让我根本无法直视这张脸,更何况让我随了她。
“呦呦呦,脾气还挺大。”
皇后一个巴掌眼见就要扇下来,我闭眸,等着五指血印刮伤我的半张脸,“啪”的一声,震耳欲聋,我没有感受到半分的疼痛,睁开眼,北弦不知何时从一旁过来挡在了我面前。
“别动她!”
本来中毒就很难熬,这么一巴掌下去,他脸上此刻被甩打地通红不说,嘴角也渗出丝丝血意。
看到这,我的眼眶忍不住泛泪,心中不免担忧,轻唤了声:“太子。。”
北弦转过头,强忍着疼痛对我挤出一丝笑:“说了,别再叫太子,叫北弦。”
“北弦。。。”我的语气中带着不忍心。
北弦捂着胸口,轻咳了几声:“这才对嘛。”
皇后此刻看起来十分癫狂,想来她是最不愿意看到这种场景的,毕竟她爱的嫁给了别人,不爱她的偏偏还娶了她,半辈子下来,爱情似乎成了她不能触碰的禁区。
“怎么?濒死的鸳鸯还想着传情呢?你个贱种,从小把你捡回来,好吃好喝伺候着,你倒好,勾引皇上不行,到头来被这小狐狸迷了眼,我还偏就要让你看着她死去!来人!”
那个黑衣人仿佛听到难以抗拒的指令,机械般走过来。
“现在,立刻,马上,亲手把你妹妹杀了。”
她露骨的话语,一声声震荡在我耳边,仿佛是带着尖刺的玻璃片,复刻进我的血肉。
妹妹?怪不得好像在哪里见过他,原来是从小因为洪水失踪的哥哥。
皇后继续说道:“洪水那年捡到他开始,再把他培养成贴身暗卫,这一步一步呐,都不容易。”
他握着柄利剑,一步一步朝我走来,那木讷的眼神中,甚至看不出一丝情感,只有满满的杀伐之气。
我不禁冷笑,心里对上天极度不满,暗自怨尤:可活什么劲,一个个至亲之人全都想害我。
一口鲜血上涌,我没控制住,“哇”的一声吐在地上,绝望的颜色染红我的双瞳,直至将看见的过往都淹没。
温热的液体喷我一脸,从眼睛到脸颊再到脖子,猩红色的流珠从衣着处渗出,沿着皮肤纹路,沿着剑刃,一滴,一滴,往下流淌——北弦的心脏被一剑刺穿。
“不!”我趴在地上大喊。
为什么?那些作恶的人,为什么在行恶之后,还能坦然无顾活在一方,而那些尽力良善之人,却要永远忍受刀箭的伤害。
北弦拼着最后一丝意识,对我说道:“他不是你哥哥,西域古术,蛊入人体,以血养蛊,蛊人便是这样。”
一曲笛声悠扬,自不远处传来,仿若入土的丧乐,嘲哳烧耳。
只见周围一片人沉沉昏迷,皇后顿时面无表情,喉腔里吐出毫无感情的话语:“居然被你看出来了,北弦,上次一别,好久不见啊。”
这显然不是皇后本人,倒像是被操控的木偶说出来的话,原来皇后也是被操控的蛊人之一。
“是你!你还活着?”北弦面容早已失了血色,“你要干嘛?”
“我要干嘛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你快死了。”
话语刚断,哥哥手中的剑又往里戳了几分,北弦终于还是没扛住,死了。
我本就中毒,一时情绪激动,毒发深入骨髓,蔓延全身,不出片刻,也面容苍青,憔悴身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