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烟雨镇上方刮起一阵凉凉的风。
风吹在现场每个人的头上,让人全身都发凉。
现场的人,呆呆看着眼前的一幕,鸦雀无声。
三具尸体,倒在了比赛台上。
比赛台上的大夫,此时竟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索性干脆退到远处,靠近评委一众人的地方。
想来也是觉得现场的混乱已经超过自己的解决能力了,如今只好退到一旁,交给能处理的人吧。
现场所有的人沉默了,纷纷把目光投向了台上的衙役们。
而这群衙役,此时竟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又齐齐看向了他们中间的衙役头子。
而衙役头子,此时满脸惊慌,比起之前的老到处事,此时的他,有明显可见的胆怯。
想是也发现了这等事自己肯定会担责。
而且,死了三个人!每一个,都是大世家背景,这朝廷追究下来,他分分钟掉脑袋也说不定。
这回,衙役头子是开始慌了,四处张望,看向刚刚自己派去找县太爷的两个衙役离去的方向,想是在看这两人回来没有,有没有带县太爷回来。
看到自己所看向之处,并没有那两个衙役的身影,他开始局促不安起来,汗珠从额头渗出,在一阵慌乱中,他竟然看向了台上的乐烯。
不知道怎么的,好像有一个直觉在告诉他,她可以解决这个事情,就好像她有解决一切问题的方法一样!
衙役头子看向乐烯,满眼都是恳求,正要向她走过来,说些什么的时候。
这时,他面前出现一道身影,挡在了乐烯面前,站在他与乐烯中间,将他与乐烯隔开。
只听这人说道:
“这死的人,一个是我大姐,一个是我的亲妹妹,你做好给她们陪葬的准备吧。”
声音极其冷淡,像极地的寒冰一样,仿佛要将他对面的衙役头子冻结。
说这话的人,声音听起来,是个年轻男子,此时他正背对着乐烯,对着衙役头子说话。
乐烯只能看到他的背,看这身形,高挺但是不是属于壮实的一类。
乐烯刚刚正看着衙役头子向自己走来,料想他是向自己求救吧。
谁料中途出现这么个人。
乐烯还来不及看这年轻男子长相,只看见衙役头子一下子跪在了这年轻男子面前,面色恐慌,说道:
“慕容公子,头先发生的事情,您也看到了,这三人之间发生的事,实在超出了我们能够控制的啊!”
却只听这年轻男子冷冷道:
“你们作为烟雨镇的衙役,本就应该负责这里的治安,刚刚都看到慕容萱拿刀了,你们也制服了她,是你,你让那些人放开她,她才有机会继续后面的事!”
这话说得没错,刚刚几乎全场的人都看到了,慕容萱拿刀捅了慕容雪以后,已经被众衙役制服了,是这衙役头子,下令让这些制服她的下手衙役们放开她让她站起来的。
也就有了后来惨剧。
只是,乐烯听这男子,被这衙役叫做慕容公子,且他自己又说死的一个是他姐姐,一个是他妹妹,那按照之前知道的消息,这个男子,那不就是慕容雪的同父同母的哥哥,慕容海吗。
但是,从发生的种种看来,这慕容海,是一直在场的。
包括之前,欧阳芷青还在的时候,派人来给欧阳正龙送砚台,转送给欧阳芷青。
从那个时候开始,慕容海就在场的!
按他这番语调,这番说辞,是要这衙役头子赔命的感觉。
如果真是这样关心慕容雪或者慕容萱,那为何要等到现在才上台,这慕容萱和慕容雪都死了,才上来算账?
这就有趣了。
除非,这慕容海,根本就不是为这个目的上台的。
至于他是什么目的,乐烯暂时还不知道。
这时,独孤燕靠向了乐烯,眼神里都是急切。
乐烯一看,这独孤燕还真的是学乖了,看来是看出来自己不知道这人是谁,想要告诉自己了。
这不就有个现成的知道的内幕的人吗。
随即就用意念问了独孤燕,这上来的慕容海和那死去的慕容两姐妹之间的关系。
果不其然,乐烯的意念刚刚穿过去,这独孤燕立刻用意念就回答了——
“这慕容海,和慕容萱,慕容雪的关系都不怎么好,前者是因为本来就不是一母所生,没那么亲,而后者,虽然同父同母,却被慕容雪从小抢了很多心爱的东西,所以也不喜欢慕容雪。他这次上台,应该是有其它目的,因为我们世家之间都知道他和这两人关系,他应该不是为了给她们讨回公道上台的。”
乐烯听完独孤燕这么一说,了解了背景的同时,又觉得其实这个都不用特别说明,就知道这慕容海其实没那么在乎这死去的慕容姐妹。
为何呢?
单看他上台,几乎完全没有靠向那死去的两姐妹,上台就是挡在自己和衙役头子之间,说起那番看似站得住脚的话。
实则是在找理由吧。
找一个能这么明面儿上,可以大大方方上台指责这群衙役的理由。
正想到这时,只见这慕容海转过身来,直接看向独孤燕,眼神充满了寒光。
乐烯一看,哟,这张脸,除了看独孤燕时候的那份冷厉,还是个美男弟弟:
鹅蛋型的长脸,皮肤白皙,五官精致立体,眉宇间透出几分英气,眼眸深邃幽暗,唇瓣轻抿,带着拒人千里之外的冰冷和严肃,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
而此时他只是双眼似冰窖一般,望着独孤燕,说道:
“独孤燕,这是你一手设计的局,对吧?”
独孤燕一听,一脸不屑的冷笑一般,回道:
“你可曾看到我强迫过她们中间任何一人?”
慕容海眼里的寒意更加凌冽,继续说道:
"你当然不用动手,为了让阿雪说出她已经和王哲之有染的事,好成全你和那杜怀远。你精心设计了这一场好局,不费吹灰之力,让她们姐妹二人厮杀,你再坐收渔翁之利!我说得没错吧。"
慕容海说这话的时候,还有意无意地看向了乐烯。
但看到乐烯正在打量他时,又把目光移开了。
乐烯确实在打量他,一边打量他,一边想到,这弟弟猜还挺准,把独孤燕的最原始的动机分析得头头是道。
而衙役头子听到了慕容海这番话之后,仿佛发现了一丝生机一般,连忙在他身后说道:
“慕容公子,明察秋毫啊!您看,此事,与我们真的毫无瓜葛,我们也是无辜受牵连,可否请慕容公子之后在朝廷审查——”
话没说完,便被不知道从哪儿飞过来的一个石头给堵住了嘴。
而且这石头飞得不偏不倚,力度不大不小,而且看准了这衙役头子说话张嘴的那个字,就刚刚好堵住了他的嘴!
看得出来这扔石头的人,功力应该不会差到哪里去。
而且,可以明显看出,这人擅长的是暗器一类。
只听慕容海冷冷说道;
“再不闭嘴,我要你现在就赔命。”
这么一说,看来,刚刚这石头,是慕容海扔的了!
好家伙,看不出来,这美男弟弟,还擅长暗器。
着实不错。
独孤燕听到慕容海刚刚的一番话,本来是挺惊讶,他怎会知道自己的本意,但是,被乐烯及时的一阵意念传音给止住了慌乱。
乐烯只是意念告诉她说:
“他只是猜测,让他猜就行了,你别表态。”
独孤燕恍然大悟一般,意念回复了乐烯她知道了。
随即还就真的,面不改色,也不回复慕容海。
这下,慕容海看到独孤燕不回复他,而且连看都不看向他。
仿佛这是在他意料或者计划之外一般。
慕容海收敛了自己的几分吃惊,说道:
”别以为你不回答我,我就拿你没办法。我拿你没办法,还拿杜怀远没办法吗?“
听到“杜怀远”三个字的独孤燕,此时再也等不了乐烯的指示一般,一下子把头转向他:
“你要对怀远做什么?!”
慕容海一看独孤燕这样,仿佛扭转了局势一般,把头靠向独孤燕的耳边,冷笑道:
“我一个大姐,一个妹妹,她们是怎样死的,你和杜怀远就怎么给她们陪葬。”
慕容海这话说得小声,仿佛只是单独说给独孤燕听的。
当然,乐烯一字不漏听了个完全。
不得不说这慕容海做事还是有余地的,这样的话,如果大声说,让其他人听到了,那之后独孤燕如果出了什么事,他肯定就有洗不清的嫌疑了。
如今就这么小声,悄悄话一般,只说给独孤燕一个人听,想必也就是想威胁威胁,吓吓她吧。
独孤燕听到了这番话以后,一下子眼睛瞪大,看向慕容海:
“你怎么对我,我不管,你要是敢伤怀远,我定与你拼命你信不信”
而慕容海只是嘴角上扬,继续在她耳边悄悄道:
"你觉得,我要取一个武功三流,文弱书生的性命,是件困难的事情吗?"
独孤燕一听,就要喊出声来的一瞬间——
此时,乐烯走了过来。
接着,做了一件,让台下众人又开始不安分的事情。
只见她将头靠近了慕容海耳边,用他与独孤燕交谈的方式,在慕容海耳边轻声说道:
“乖弟弟,你并不想要为慕容萱或者慕容雪报仇,你想要的,是独孤燕退出比赛,然后让欧阳芷青回来,衙役头子为了保命,必须妥协你条件。欧阳芷青只要一回来比赛,她就会彻底欠下你人情,这不比你送什么都有效——”
慕容海一听乐烯这番话,像是被人看穿了所有心思一般,一下子猛地转头看向乐烯,却正好看见乐烯的脸正对着自己。
这一瞬间,让慕容海的脸,一下子涨得绯红,正当独孤燕满脸惊愕,慕容海正欲躲避乐烯的正脸的时候,乐烯却在他耳边吐出一口气,继续说道:
“乖弟弟,你要是喜欢姐姐类,犯不着走这么些弯路,你刚刚偷偷看姐姐我,我都知道。你这么布局,漏洞太多,独孤燕不一定会答应退赛。我这里也可以派人保护她心上人。你既然是有这种想法,大可来姐姐我这里,我这里可欢迎你这样的美貌弟弟加入,你现在没有了姐姐妹妹,这多可怜,就来姐姐我的门派,你若是受了什么委屈,大可来找我倾诉”
如果说刚刚慕容海还是满脸绯红,现在的他,更多的是,脸上露出了不可置信的神态,还带有一丝惊喜一般,刚想说什么,却被乐烯一只手指贴在了他嘴唇上,
继续在他耳边轻声道:
“嘘,别在这里说什么,你找个借口离开,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到处逛逛,在烟雨镇最大的酒楼等我”
乐烯的悄悄话,自然是只有她和慕容海听到了。
但是台下观众,看到的,却是极其莫名其妙搞笑的一幕:
那就是,慕容海先是探头向独孤燕说了什么悄悄话,然后旁边的美人姐姐又靠向慕容海,对慕容海说了什么悄悄话。
现在的一幕就是,独孤燕一脸惊愕,还带有愤怒,瞪着慕容海,而慕容海,却像是现代川剧表演变脸绝活一般,从一开始的一脸冰山般的寒冷,到乐烯突然在他耳边说了什么悄悄话以后,全脸瞬间通红,再到乐烯又说了一番话以后,脸上除了绯红,居然还带有了期待和惊喜之情!
由于整个过程之中,除了刚开始慕容海的那句话,后面几个人之间说的都是悄悄话,现场观众不明所以,整个场景在他们面前就是一出哑剧一般。
他们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只能看到现在,慕容海转过头,一脸冰冷,对着独孤燕说道:
“你最好记得自己做过的事,我随时可以找你算账!”
随后转过身,对着台上跪在地上的衙役头子说道:
“你,现在等着县令过来收拾,朝廷怎么判你就怎么判,胆敢逃避的,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说完以后,像是特意控制似的,又想转头看乐烯,又好像想起她刚刚的吩咐一般,只能脸不看乐烯,随后,轻功离开比赛台。
众人只见他很快已经消失在了比赛台周围,不知道去哪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