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富贵捂嘴:“你是个疯子啊。”
林清河半眯眼:“所以高中生的鱼形坠也是你?”
麦女士神色癫狂:“对啊,这是我跟那人的交易,全都怪你,给破坏了。”
麦女士的面目扭曲起来,眼睛好像要喷火一样,死死的盯着林清河。
不等麦女士再发作,林清河看到屋外有两团黑气,黑气的形状一个是牛头人,一个是马头人。
林清河有些吃惊,她趁麦女士不留意,捏了把孩子的皮肉,没有僵硬,孩子尚吊着一口气,那牛头马面来的太早?
只是万万没想到,牛头马面却围在麦女士的身旁,手里化形的武器是一柄铁锁。
麦女士看不见陈温和,就看到林清河扭头对着口气自言自语。
陈温和说:“牛头马面是来索麦女士的命的。”
陈温和说:“有人跟牛头马面做了交易,用孩子的命换麦女士的命。”
至于那人是谁,陈温和不再说话,这是保密的,问不出来。
陈温和活了数十年,早跟牛头马面有些许照面。他不是能被牛头马面带走的人,但也不是地位高的人,能随便就得到牛头马面的认可。
林清河伸手打断麦女士的话,她目光沉沉。
林清河觉得自己也是够狡诈无耻。
她说:“你的孩子我能救,但是你却要没命,你乐意吗?”
麦女士一听很激动:“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孩子,如果能用我的命换孩子的命,我乐意。”
林清河叹气:“润泽其实是童子命吧,不过有人乐意为他改命。”
麦女士听的一些发懵。
林清河又说:“润泽是注定要早走的,我可以送一张符,能暂时骗过缉魂使者。”
林清河从屋里拿出一张黄符纸,用朱砂笔随意一勾,一张符纸成。
林清河说:“我是借花献佛,没那本事,却能保的润泽起码平庸度过三十年。”
麦女士面色绝情,林清河将麦女士手里攥着的鱼头锥坠子拿过来,砸碎,里头发光的绿色不是气体,是液体。
林清河把黄符的灰烬拌着绿色的液体,喂进小孩子的嘴里,润泽本来是毫无反应的,但是那绿色的液体触碰到他的嘴巴,竟然像只滑溜的泥鳅,直至直直钻了进去。
孩子轻咳了两声,缓缓睁开眼睛,灰白的脸色逐渐红润起来,是肉眼可见的红润。
林清河自幼知道自己的气血是滋补的好东西,她画的符纸则是一般的定魂符,防止小孩子受不住了牛头马面的诱惑,而魂魄出窍。
一场感人的戏码开始 ,麦女士抱着苏醒过来的儿子痛哭流泣,又对林清河各种感恩戴德。
看着牛头马面的黑气距离麦女士越来越近,林清河知道时间不等人,她直切话题。
林清河问:“麦女士,是谁给你的鱼形坠?又是谁让你找到我的?”
麦女士却迷茫的摇头。
鱼形坠的由来只是意外,润泽从小体弱,小时候经常会因为常人易得的一个感冒发烧而要丢掉半条命,后来麦女士开始信佛信道信天主,但是她的不是真的信,她只是为了救孩子的命。
后来在淮安一带旅游时碰到一个路边摊算命的大师,大师的本领很高强,算出了她的出身年月属相,也算出了孩子的命,大师说孩子是来给麦女士还债的,注定短命。
麦女士信了大师的话,这位大师话不多说,还给出了孩子命格的解法,就是“贪欲”。
孩子还债的想法是一种欲念 ,是贪欲,麦女士救孩子也是贪欲,要想解开贪欲,就需要用更多的贪欲去满足贪欲。
大师给了两块鱼形坠,一块就是孩子身上的戴着的叫“释放”,一块就是林清河手里拿着的叫“欲望”。
麦女士需要的个能导出欲望的帮手,那就是她自己的亲妈,她亲妈快死了,她等不了亲妈死去,就拔掉了亲妈的氧气管,又偷偷地请那位大师把亲妈炼成伥鬼,专门为她收敛欲望。
至于高中学校里的那些提高学习的玉坠,也不过是麦女士看中了学生的好胜心欲望,故意做的一个法。
开始时,孩子的确不再容易生病。可惜后来欲望敛的越多,孩子的情况就越糟糕,她的迫不得已找到大师。
大师说,欲望达不到底线,得需要以命易命了。
麦女士其实一开始也就存了坏心思,她是想为自己的儿子找个替死鬼,最好租房子的是个贪心肆意的老男人或者不学好的街溜子。
只是出租信息发出来接到的第一单客户竟然是两个高中生,两个高中生为了麦女士肯租房子,在一旁胡诌半天。
麦女士心里想嘲笑自己,不知道是救儿心切还是有别的想法,从来不会做戏的她就假装质疑了这两个妙龄高中生,而后顺理成章将两个年轻人骗来这里。
她看着两个傻不愣登的孩子装模作样的还真像个大师,后来的确是个有点本事的大师,尤其是那个拿着古铜镜的小女孩。
麦女士没想到,死去的老妈竟然阴魂不散,不过也亏的被这是两个高中生活识破,否则润泽那孩子肯定又是一难。
麦女士把这消息带给了大师,大师得知有同行就谨慎起来,他给麦女士一张封锁气息的符纸,告诉麦女士,常年跟污秽之物打交道的人,气血欲望会很强,暗示麦女士对林清河动手。
事情就是这么个事,麦女士说完面上尽是悔恨之意。
林清河垂眸问:“你是否后悔?”
麦女士忽而冷笑:“你既然可以救我的孩子为何我去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问起你时,你却说救不了?”
林清河哑然。
良久,麦女士盯着脸色红润的孩子低笑,是发自自肺腑的笑。
她说:“孩子好了就好了。”
她说:“润泽,今天晚上找爸爸去吧。”
她的欲望满足了。
她拉着孩子走在小区的路上,面带微笑,夜未深月未圆。
下一刻,牛头马面的铁锁碰到她的心脏位置,她面色突变,紧紧抓着心脏后倒,120来的快,可惜她去的也快,吓傻了不明所以的王富贵。
王富贵呆住:“她这是怎么了?快打120。”
林清河只是摇头:“要命咯。”
麦女士的孩子润泽趴在麦女士的身上哭到抽搐,不过一分钟,就听到楼外更嘈杂的声音,孩子因为悲伤过度,去世了。
林清河默默离开窗户,她骗了麦女士,她刚刚的一切不过是障眼法,是为了拖延时间,是为了问出鱼形坠的来历,因为这或许跟师父的踪迹有关。
第二天林清河和王富贵见到了孩子的爸爸,是过来接手出租屋的,他变成了林清河和王富贵的新房东,他说他早已经跟麦女士分居了,他说麦女士是个疯子,他说麦女士一家有遗传心脏病。
王富贵感慨:“欲望能用填满吗?”
欲望是永远填不满的。
陈温和对林清河说:“真怕你介入他们的因果。”
林清河低笑不语,她对着牛头马面的方向点头微笑,这次她损失点气血,也算是结识了牛头马面,或许这对找师父说老曹来说是件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