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这份工作,可以很轻松惬意,也可以很气闷焦虑,端看当事人的心态如何了。
比如杨文珍和坐在她对面办公桌上的孙明霞,俩人都很想得开。她们尽到责任,尽可能讲的深入浅出,让学生们都能听懂,同时也尽量督促他们按时完成作业,巩固学习成果,但是如果有学生不听话,不管老师们怎么说,人家就是不认真听、不好好学,她们也不生气。
随你喽,你又不是给我学的。
这时候已经开始流行那句劝人的至理名言了:“不要拿别人的错误惩罚自己”。此话由著名哲学家康德的“生气,是拿别人的错误惩罚自己”演变而来。在老师们中间特别流行。每个被学生气到跳脚的老师都收到过来自同行的安慰。
但这句话也并不是对每个人都有用。
就比如,少了半颗牙的小奶狗某天上午就被学生气哭了。原因就是有学生上课不认真听讲,他说了一遍人家不听,说了二遍人家照旧,说了三遍人家也没当回事。
给他气的丢下课本就走了,回到办公室淌眼抹泪。
各个教研室的同事都去安慰,其实全是去看热闹的。这下子他都顾不上生气了,被学生气哭这种事情有点羞耻,小奶狗脸都红了。
涉事学生很快就被带来跟他道歉。出人意料的是,这还是三个成绩很好、平日里表现也很老实的学生,两个女生和一个男生,都算是佼佼者,属于那种考不上中专也能上个重点高中的人。
看到老师被气走,仨人就先心里打鼓了,班主任去带人的时候,在半道上就遇见了主动来请罪的三个人,全都垂头丧气的。
对于好学生,老师们总是多点耐心的。一到办公室,老师们就七嘴八舌的开始问。
“你们上课干啥了啊,把老师气成这样?”
“玩龙虎斗来着。”其中一个女孩回答。
老师们于是就开始批评:“上课不好好听讲,玩什么龙虎斗。你们现在已经初二了,时不我待啊,现在距离中考没多久了,你们怎么就没有一点儿危机感呢?”
三个孩子耷拉着脑袋。
老师们又回头劝小奶狗:“罚站一下得了。这仨平时表现挺好,估计就是一时想岔了,你也别气了。”
小奶狗气愤道:“就是因为他们是好学生我才生气的,他们在别的课上都表现很好,凭什么到了我的课上就给我捣乱?”
同事们无语,你气愤的点好像有那么一点点不对劲啊。
他们还是劝道:“那就让他们站在办公室好好反省,你先回去上课吧,别因为他们仨影响了别的同学啊。”
小奶狗抬着高傲的头颅,面无表情的走了。路过三个罚站的学生,连个眼神儿都没给他们。
剩下的老师接着追问:“龙虎斗不是两个人玩儿的吗?你们咋还三个人呢?”
一个女生答道:“本来是我们俩玩儿的,他非要瞎指挥,就被老师发现了。”
这两个女孩座位挨着。她们教室的排位是2+走廊+4+走廊+2的模式。这俩女孩是4人连排的中间那俩。本来俩人竖起课本挡着脸,悄悄玩着龙虎斗,老师也没发现,偏偏其中一个女孩的同桌,觉得那女孩儿玩的不好,走的不对,非得时不时伸手指点一下。这女孩又不想让他指点,总是伸手拦他,另一个女孩又觉得他们二打一算是作弊,安静的二人游戏一下子变成了三人乱战,动静就有点大,偏偏仨人玩的投入,谁都没发现讲台上的老师已经气狠狠的瞪了他们好几眼。
最后老师忍无可忍,点了名让他们安静点。可是这局还没分出胜负呢,仨人安静了一小会儿,又悄悄玩儿了起来。然后又被点名了。然后接着玩儿,就把老师气走了。
老师们听的直想翻白眼。
“合着老师发现不了你们就接着玩儿呗!”
“不管老师发没发现,上课不认真听都不对。”
“态度不端正。站着吧。什么时候认识到错误了什么时候回去。”、
等到小奶狗上完课回来,自己的情绪也调整好了。
三个同学其声道歉:“老师,对不起。”
他本就不是个特别严厉的老师,也就跟着说了一句:“都回去吧,下次别再这样了。”
等到学生们走了,剩下的老师就开始拱火:“就这样算啦?怎么着也得让他们写份检查,下周一升旗仪式上当着全校学生的面读一读啊,省的他们不长记性。”
小奶狗连连摆手:“不至于不至于,学生们也是要面子的。”
日子平淡中夹杂着一些小插曲,杨文珍虽然不高调,但是哪儿有热闹也都少不了她。无聊嘛,当然要到处去吃瓜。
这段时间,她友情赠送了一份绝孕丹给矮冬瓜老师,他原配的孩子已经生了,就不要再和小三搞出人命去给人家添堵了。一个女人,在农村忙一大家子的事儿,日子已经够苦的了。
在大林来找她的时候,她不但把话说清楚,把俩人的关系彻底斩断,顺便又送给大林一份阳痿套餐。娶什么媳妇儿啊,他不配。不管是原主还是他后娶的吴小芳,在林家的日子都不好过。
大林面对她的冷漠,似乎有点不可置信:“文珍,你怎么突然变了?之前咱们不是聊的好好的吗?”
杨文珍:“那是你觉得,我和你聊的一点也不好。你这个人,话里话外全是你妈,可见你没有主见没有担当没有自己的想法,就跟个被你妈牵着线的木偶一样。还有,动不动就是生儿子,可见你家重男轻女。咱们不合适。”
大林羞愤道:“你怎么能这么说,我听我妈的有什么不对?再说了,谁不想生儿子啊?”
杨文珍:“你们爱怎样怎样,和我没关系。别来找我了。咱俩本来也就是因为在一个村,平时多说了两句话而已,啥关系也没有。”
大林:“没关系就没关系,我就不信了,我条件这么好,找个什么样的找不着。”
杨文珍:“……”
yue了yue了。
老子保证你什么样的也找不着。
在学校待了两个星期之后,一个周六的下午,她见到了自己的弟弟。
杨文远从县城坐车,在镇上下车后到学校来找她。这是姐弟俩约好的,俩人碰面之后,再一起骑车回家。
这样,杨文远的车票会比直接坐到村里便宜五毛钱。
1986年,北京街头一处公交站。可以看看那时候人们的穿衣打扮。